浙江在线05月13日讯(记者 黄莺 通讯员 丁晶晶 俞倩玉)第一次知道陈永亮的时候,所知信息甚少:1988年出生,在杭州北山街道曲苑社区开理发店的老板,每个月都会去帮社区20多位老人免费理发的志愿者。
信息重点落在年轻的志愿者身上,但是看到陈永亮的时候我才知道,大错特错了,重点应该是:他是记者见过的最不像志愿者的一个志愿者——头发打过发胶全部竖在头顶上,脖子上重金属的项链,很潮的上衣,一条九分紧身的超级花的裤子,记者一直怀疑那是条女裤,脚后半米紧跟着一条白色的泰迪犬随时准备卖萌,打着赤脚穿皮鞋。
陈永亮同学,不是我有偏见,你这打扮其实比较适合去搓麻将吧。
我问他,我可以称呼你为“逆天的洗剪吹志愿者”吗?他愣了一下,然后开玩笑说:“你就是叫我‘杀马特志愿者’也没关系,只要是做好事,外表名称什么的都没关系。”(注:杀马特意为另类、非主流)
老人们爱拿他的衣服打趣
其他志愿者评价他不像志愿者
陈永亮接手他堂舅的店,顺带接手给社区独居、孤寡、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免费剪头发的活儿,大概是在去年夏天。
陈永亮说,做学徒学手艺时,从洗发到剪发的过渡期,很多都是给老人剪头发。“他们发型比较简单,适合练手,我觉得帮没法出门理发的老人剪头发,也是一种回报。”
他去做志愿服务时,也是这个另类的打扮。“老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堂舅比我还时髦,老人们看了好几年,看我已经不怪了。”但老人们还是会开玩笑地说他的衣服,比如“你怎么穿得像个小姑娘”,又比如“专门买破衣服穿呀!”
就连做志愿者服务的“同行”,也都被他的服装震过。“社区有一次学雷锋,我负责理发的摊,有人修车、有人磨剪刀,还有穿西装打领带的银行工作人员在服务。”陈永亮的打扮让好几个志愿者来回打量,“中午吃饭,有个人来问我了,你也是志愿者呀,看着真不像呀。”陈永亮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其他志愿者,然后说:“耶,好像是挺不像的。”
记者问他,那么志愿者应该穿什么?他想了想说:“不知道,但总不是我这样的。”
第一次理发就把老人弄哭了
爱美的老人发现被剪得太短了
对于这个18岁出门打工、23岁就在一家连锁发型店里当店长的陈永亮来说,本以为给老人们当志愿者是一件驾轻就熟的事情,没想到第一次上门,就把一位老人弄哭了。
“那位老先生瘫痪在床,不能说话,旁边看护的人对我说剪短点、剪短点,我就尽量剪短了。”陈永亮没想到,事后社区的助老员向他反映,因为老人从来没有剪过这么短的头发,剪完头发第二天去照镜子,看到自己的短发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足足哭了一个上午。“虽然他们家人不怪我,我却是第一次知道老人虽已卧床不起,没有沟通能力,但还是爱美的。”
从此,陈永亮去给老人剪头发,都会先和老人努力沟通,或者问清助老员,老人原来的头发是多长。
别看陈永亮年纪小,其实手下也有两家小店、好几个理发师。“店的服务对象很多都在夜总会上班,下了晚班才想着来弄头发,有时候我下班已经凌晨4点了,赶紧洗洗睡两个小时,再爬起来给老人剪头去。”
他直言幸好一个月只有一次志愿者服务,手下活做得快点,一个上午就能搞定,“如果一个月要好几次,我也吃不消。”
为什么不让其他理发师做?“这个活不太好上手,一个上午多的时候要跑20多个老人家,最少也要跑十几家,刚来的年轻人做不了,手上动作不够快。”陈永亮说,老人里不乏有些“特殊案例”,也不是说上手就能上手的,“有位老人是做过开颅手术的,一部分头骨没有了,我第一次去剪头发,连梳子都不敢动。”
每次剪头发都特别仔细
只为老人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老人们,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像豆腐一样,很脆弱。”陈永亮时髦的外表下,有颗善良的心,“我有一次问过助老员,很多老人的头发其实长得挺慢的,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剪,其实用不到呀。”当时助老员说,老人们这个月剪了头发,不知道下个月还在不在。
当了一年志愿者,陈永亮有了切身体会。“身体好好的老人,有时候说没有就没有了,我才做了这么点时间,已经有老人不在了。”所以他每次给老人剪头发,都特仔细,因为这可能是老人最后一次理发。
给老人们剪头发,还让陈永亮更加孝顺家里的老人,对未来有了很多想法。“老人一定要有人陪,所以我妈说了两次来杭州给我烧饭,我都不同意,因为她一来,就只有我奶奶一个人在家了,虽然我奶奶还能自理,但是我总不放心,老人都很脆弱的。”
有人会觉得老人烦老人背时,陈永亮不这么看。“很多老人七八十岁了,还在学画画学写字,等我到这个年龄,活一天赚一天,天天都去搓麻将啦。”他笑着说,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不努力都觉得惭愧哪。
他的话:
①每月帮社区20多位老人免费理发,“有时凌晨4点下班,睡两小时就去给老人剪头”
②“幸好一个月只服务一次,如果要好几次,我也吃不消”
③“每次剪头发都特仔细,因为每次都可能是老人最后一次理发”
④“我第一次知道老人虽已卧床不起,没有沟通能力,但还是爱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