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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命案追踪:工作人员用大马士革弯刀杀两名领导(2)

来源:网络转载 2014-06-19 13:20 编辑: 网络 查看:

  这部鸿篇巨制,总监制是时任央视台长赵化勇,邀请来奥斯卡最佳音乐奖苏聪(影片《末代皇帝》作曲)、奥斯卡最佳摄影提名摄影师赵小丁(《英雄》《十面埋伏》摄影),还有日本著名摄影师赤平勉等等。2005年播出后,100多个国家的电视台先后购买。

  高峰之上的郑志标似乎越发有文人气。至今央视网站历史频道里还有专门网页介绍《故宫》及主创人员。每个参与者的简历风格不同,而且多为自述口吻,基本可判断是本人提供的“初稿”。郑志标的那栏写了这样几句:

  “16年间惯看宫墙绿柳,岁岁枯荣,雕栏玉砌,年年辉煌。常与史家为伍,耳濡目染,方知大墙后面还有很多传奇的宫闱轶事……始与金银玉帛、书画珍玩为伴,只知其贵,鲜知其珍,追随文物大家其后,方觉见一古物如识一古人,喜忧俱在。”

  喜忧俱在。此刻正是执行总编导郑志标跌入低谷的开端。

  “在拍片的过程中,几乎所有故宫的珍宝,他都要挨个接触,”一位熟悉郑志标的人说,“他作为执行编导,要带着摄影师四处跑。故宫的院子都走遍了。”太和殿中央失而复得的那把龙椅、乾清宫汉白玉台阶底下太监佣人行走的小门、钦安殿外的石雕,郑志标都曾专门请摄影师拍照并撰写小文。

  “但最后,郑志标的心理上产生极大的变化。外人可能不知道手拿这些藏宝的压力有多大。他总有一个担心:万一哪次我拿起来失手了怎么办?”郑志标曾向熟人表达这样的担忧。

  他忧虑的未必是自己,更多指向拍摄过程中的各种所见。

  “比如他发现一些地板和藏品设施没有得到及时维修,一些该用防火材料的地方用了非防火材料。”

  这些问题久已存在。2012年初, 在著名的故宫盗窃案发生后,原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调任故宫博物院新院长,他和同事询问了全院32个部处,大家提到的建议中很多涉及文物安全。在一份公开发表的文章中,单霁翔总结出火灾隐患、盗窃隐患、震灾隐患等7大故宫安全问题。比如“一些古建筑周围未设消防栓”,“因办公、藏品库房面积不足等原因临时建设的58座临时建筑”(杀人案发地的食堂就是其中一处),这都与郑志标看到的类似。

  郑志标觉得承包展览部工作的那些公司,简直就是施工队。他想附带更多文化气息。

  “由于体制局限,以往故宫维修维护工作基本采取自营方式,即故宫博物院自行组织力量从事设计、施工和管理。”有故宫人士撰文如是描述2002年故宫保护工程启动前的维修机制。郑志标就是认为现在这些施工队对故宫的保护与修复不够专业。郑志标认为马继革和胡建中要为这些负责,并向故宫博物院时任高层提出意见。

  这之后,郑、胡与马三人关系迅速转坏。“老胡可能觉得他是老故宫,招到部里来,能帮到自己,”郑志勇说,“但没有想到他是一个有主见、不愿意亦步亦趋的人。”

  “郑志标不懂官场规矩,反映这些问题以后就被冷冻了,不给他派实质性工作。”一位熟悉郑的人说。

  对于郑志标被展览部冷冻,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郑志标工作速度太慢。“郑志标确实是个才子,但干活慢,经常是赶到要开幕了或者要出书了,他的活还出不来。”一位和马继革接近的故宫员工说。

  双节棍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从2011年起,郑志标在工作上被彻底冷冻了起来。

  郑志标对此有着独特的应对思路—较真儿。这之前,他懒散,中午出去吃个饭,干完了活会早点回家,但从那时起,他每天八点不到就到了故宫,一直坐到下班,“每天都在那儿,就是没有实质性的工作,”郑志勇说,“他的心理是这样的,这是一个抗争。你不是腻味我吗,我就是天天让你看到我。”

  被冷冻之后,郑志标变得越来越沉默。大学的时候他还穿牛仔裤,现在着装就是一套最简单的球衣,外面套着大褂,带着套袖。“他成了一个温文尔雅但沉默不语的小老头,跟谁都点头,背都变驼了。”郑志勇说。

  虽然对谁都点头哈腰,但郑志标更自傲了。“他摄影技术很好,我的活要找人照相,就对他说:帮我照相好吗?他很乐意,一个活动拍下来,递给他800块钱,他就立刻翻脸了。”郑志勇说。2012年,郑志标的孩子高中毕业想上艺术院校,“凭他的关系,儿子上中央美院就是他一句话。他就是不去找”。

  “我觉得,作为一个四十多的男人,郑志标还没有任何事业,”一位关注此案的公安大学心理专家说,“他觉得他混得特别差,他没脸去求他的同龄人,尤其是同学。”

  郑志标被捕之后,律师曾经找郑志勇为他哥哥写一份简历,“我想了很长时间,都想不出他这20多年有什么变化”。最后郑志勇交给律师一份书单,列上郑志标历年来所编辑的图书,共有86册,这就是郑志标毕业后的简历。

  在故宫扛下去,与马继革、胡建中死斗并不是郑志标唯一的选择。拍卖行、印刷公司乃至他同学的画室都挖过他,但都被他拒绝了。

  郑志标患有糖尿病,他也苦于其中。“之前他有点不愉快,大家还能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解解闷。糖尿病后酒肉不沾,人生乐趣百分之八十都没了。只能干抽烟。”

  他甚至开始种麦子。那片麦子长在南三所院子当中的榆树下,郑志标每天打理,浇水,除草,施肥,直至收割。弟弟带孩子去故宫,大伯见了很开心,用小刀割了几根麦子,扎在一起给孩子玩。

  赋闲的怨气不仅仅在几颗麦子上,之前的郑志标一直被贴着温厚,阳光的标签,但冷冻以后,他越来越不近人情了。

  “有一次办公室来了一个人,要找他同事,”一位故宫员工说,“这人走了以后,郑志标随后就把他叫到了南三所东边的一块空地上,说要跟他打一架。就因为他跟同事说完话就直接出去了,认为从头到尾都无视他!之后那人赔礼道歉才作罢。”

  还有一次两个同事骑车上班,郑志标走在路上,眼角扫到了同事。已经骑出了几十米了,这位同事赶紧跳下来,推车回来和他打招呼。这位同事说,觉得他阴沉,不想得罪他。

  内心的黑暗面滋长如是。

  2012年底,故宫进行例行年底总结评比,郑志标在自己的总结上就写了一句话:一年无事,无所事事。随后交给了胡建中。“胡建中把他叫过来,说你这么写,我没法下评语,”一位故宫员工说,“我给你一张新表,你必须重新写。”郑志标没有改,直接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