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去市里,街边地上坐着一个盲人老者,拉着胡琴,面前摆着一个铁皮小桶,里面放着一瓶水压着零钱。琴声凄婉,行人匆匆,很少有人丢下哪怕一毛钱,我也是。边走边回头,琴声断了,老人左手扶琴,微微颤抖着右手摸向铁皮小桶,然后探入,抽出,继续拉着凄婉的乐曲。|||坐在车上,我心中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多少给点的。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向那些乞讨的人投钱了。还记得小时候好不容易吃到一包方便面,面前却站了一个乞讨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方便面,我想也没想就给他了。现在手上拿着能买几十包方便面的前也不会再给那些人一包方便面。甚至当看见四肢健全的成年人跪在那里乞讨时心中会生出一种浓烈的瞧不起,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而是他们的精神。报纸上、网络上经常会报道出乞丐骗钱的事例,我自己也看见过,于是以后看见乞讨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再也不会往兜里伸一下。甚至后来发展到,为灾区捐款我都有所犹豫,害怕红十字会会坑了我那可怜的几块钱。|||自从不给他们一分钱后,我就开始责怪政府的社会保障工作的不完善,社会福利体系的缺失,以及官员们的不作为,不然怎会有如此多的人流落街头,其中还不乏花甲甚至古稀老者。难道仅靠一天乞讨来的不足以买一份李先生牛肉面的钱就能供他们熬过晚年?16万的大闸蟹就不能分给他们一点?当然,这些都是暗暗地,藏在内心的。不施舍的不止我一个人,走过多少街头巷尾,碰见过多少跪地讨钱之人,可是行人们都是脸色漠然地走过,看也不看一眼他们,偶尔有一两个会掏钱,可是出手的瞬间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不屑与蔑视,身上散发的是高高在上的悲悯情怀。这就是爱吗?可是,如果这不算是爱,那由于害怕被伤害而选择置之不理算是爱吗?|||回想某些往事,黑与白交织的回忆在脑海中盘旋,尽管还有光透过黑色部分,但是那光造成的灰与黑仍让我感到心悸,于是再也不敢去打开心门,害怕黑色的魔云蜂拥而至,侵占我整片心海。我害怕了,退却了。一如我爱着弱者,可是并不敢向他们伸出援手一样,我怯懦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他们都是骗子,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现出恶毒的面目。我仓皇出逃,并带上重重防护,祈求一点安全。|||晚上回来在此经过那个地点,换了一个老人,换了一种乐器,没换的是他面前桶里同样少的可怜的钱币以及没有投币的我。|||到校后突然想起下周去华山,于是又折回街上取钱。我揣着好几百块走向老者,他用白色的塑料箫发出短短续续的声音,显然不是很熟练。在他面前站定,吸一口气,掏出两块五的零钱投给他,然后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神清气爽地走开。|||害怕受伤害就拒绝爱,这是一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