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名武装民兵,这弥补了我未能成为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而留下的遗憾。我的民兵身份持续了很长时间,从1970年10月~1972年5月湘黔铁路习水县民兵团一营一连当通信员开始,到1977春~1978年4月任开阳磷矿矿务局武装民兵排长,1982年任福泉磷矿民兵连长(名册上的)、1998年4月至2004年10月任遵铝武装部副部长止,时间跨度断续二十多年。可谓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老民兵了。在这过程中,最值得我骄傲与自豪的还是在粉碎“四人帮”后,在开阳磷矿矿务局任武装民兵排长,负责矿务局机关所在地治安保卫工作的哪些个难忘的日日夜夜,哪些个闪耀着青春火花的岁月。
时间回到1977年春,矿务局武装部把我从沙坝土矿抽调到矿务局武装民兵排任排长,我既惊喜又不安。惊喜的是领导的信任,这不仅是工作能力的信任,而是政治上的信任,竞将如此重要的工作交与我。不安的是不知如何才能搞好这项工作,如何才能不辜负领导的信任与重托。
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当领导,而且是如此重要岗位的领导。我也不知领导是如何选中我的,12个人(包括自己)12条枪(8枝“53式”步骑枪,4枝“56式”冲锋枪。几百发子弹由我保管。初生牛犊不怕虎,天生胆大的我二话没说,卷起铺盖就走马上任了。(一)
当时的武装民兵排,受局武装部直接领导,权力非常大,说来你不信,对现行破坏的“阶级敌人”来说具有生杀大权。由于刚刚打倒“四人帮”,“公、检、法”职能尚未恢复,武装民兵排就成了矿务局安全保卫及维护治安唯一的强有力的专政工具。武装民兵排权力大、责任也很大,工作十分繁重。在2公里长,1公里宽狭长范围内,分布有局机关及众多二级单位,如职工医院、子弟小学、汽车队、机电厂、供应站、预制厂等。此外还有马路坪矿、矿仓、建井处、矿区商店、饭店、旅店等。火车站也位于其中。人口密集,环境复杂,防范难度极大。
武装民兵排的工作职责主要是:武装巡逻、看管“犯人”、大会执勤、押送“犯人”、随列车执勤等。工作尽管十分繁忙,但每天早操是长期坚持的,科目训练是必不可少的,政治学习是雷打不动的。尽管如此,没有人叫苦,没有人喊累,没有补休,没有加班费。大家只知道这是革命工作,不晓得这就叫无私奉献。
在那拨乱反正的岁月,在那政治第一,阶级斗争为纲高压态势下,矿务局治安形势相对来说比现在都稳定,刑事犯罪与治安案件都比较少见。否则,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复杂的生产(工作)生活环境,要是放在今天,仅靠我们12个人、12条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治安保卫任务的。(二)
在武装民兵排工作的岁月,突显了我青年时期革命的彻底性与时代的先进性,完全把自己的革命热情与青春生命交给了党,交给了组织。没有丁点私心,没有半点杂念。这里有几份答卷:
卷一:在武装民兵排执勤时,适逢我实习时期的马路坪矿矿长在我手下看管,我没有去过问被关的原因,只是忠实履行民兵排长职责,每次家属送饭,只要是我值班,我都不会因为他曾是我实习时的领导而网开一面,放松警惕,我都要将他的饭菜仔细检查一遍。你别说,有一次还真让我把夹带在饭菜中的纸条给搜了出来,虽说纸条上并无什么与案件相关内容,但的确让他非常难堪。
卷二、我在磷矿从事地质测量工作,矿务局地测科是我的上级业务部门,地测科领导就是我的业务领导,平时就有往来。一天武装部安排我执行一项任务,到了现场我才知道,这项任务就是执行逮捕地测科副科长(当时副科长是很大的领导呢!),罪名是长期强奸他的亲生女儿。在情与法之间难于取舍,犹豫片刻我还是果敢地上前将其利索地捆上,亲自押送到开阳县看守所。
卷三、一天下午,局汽车队报案,称本单位潜逃以久的报复凶犯回到洋水(矿务局所在地),伺机报复行凶。接到任务后,我立即放下饭碗,带领另一同事与我一道荷枪实弹前往。在行进中我们边走边商量,如何才能顺利抓获此人,要是拒捕行凶是击毙他还是击伤他。还好,当我们悄悄接近他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我们擒获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三)
卷四、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行动。一天晚上10点过,沙坝土火车站打来报警电话,说本站一职工突发精神病,在站上追打其它职工,并扬言要杀站长。此次案情重大,经请示武装部领导,我立即带领三个民兵,同样荷枪实弹赶往沙坝土车站。当我们到达车站时,该发病职工也回到他居住的家中,站长从保证员工及自身生命安全考虑,请求我们当即将其制服,拟第二天送往贵阳精神病院治疗,我们随即答应了站长的请求。如何将此人制服?我们简短地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由一人佯装路人讨水喝首先进入其家中,伺机发出信号再将其制服。那么由谁先进去呢?此时的我没有迟疑、没有退缩,只有激情、只有冲动,自告奋勇要求首先进入事者家中。随着三声敲门声,一会门开了,没有问话,只见微弱的灯光影射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有退路,只有上前。“找口水喝,还没睡啊?”没有回答,却让开道路。进屋后我佯装找水,实寻时机。正当他转身背对着我时,我猛然抱着他腰杆,出其不意将他摔倒在地,在发出信号的同时,将他的一只手反倒背后,在闻讯冲进屋来战友的配合下,将事主五花大绑起来。事件处置不过就在短短一分钟时间,但却是那样惊心动魄。这不是演电影,这也不是传说,没有粉饰,没有夸张,这是真真正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事隔二年,传来不幸的消息。就是我们处置事件的当时人,过后精神病又再度复发,竟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杀死、支解入锅煮食,酿成人间又一悲剧。时至今日,回想当时还心有余悸。
1978年4月,经矿务局推荐,我进入了长沙有色高等专科学校学习。从此,我又走上了一条求知与奋斗之路。(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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