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电视尚未普及,老家社会底层文化沙龙多自由组合,天南地北瞎侃消遣,有精华有糟粕,其中最具书卷气的是“测字”。
汉字为独体方块字,每个字都有“形、声、义”三要素,为文字游戏提供了空间。穿凿附会出不少故事。相传宋高宗与秦桧曾微服逛临安夜市,遇一测字摊。高宗写了个“春”字,测字先生说:“此万物生发之象,可惜秦头太重,压日无光。”秦桧写了个“幽”字。那先生又说:“崇坷伟岸,可惜双龙锁骨,身后悲惨!”有识得者告诉他,此二人乃主上与太师,那先生连夜逃遁。
公元688年,武则天废唐中宗李显,拟立其弟李旦。其时李旦流落在苏州,为了安全,李旦被囚车押送。至长安东郊,有一测字先生缠着囚犯测字。李旦正在棚前喝粥,重枷脚镣。心中惨怛,拒不测字。后来实在推不掉,随手用竹筷在地上画了一横交差。那测字先生喜出望外,马上跪下,口称:“土上加一为王,此大吉兆。”次日李旦即登基,是为睿宗。
1644年3月19日,崇祯帝与秉笔太监王承恩自缢于景山,唯一知情的一个小太监穿越故宫,来到闹市,遇一测字棚老者正在收摊。小太监说要测吉凶,老者勉强接受。其时天将垂暮,说是测个酉时的“酉”字。答日:“哎哟!天子这尊断头少足,皇上殡天了!”小太监说:“您听错了。是测朋友的‘友’!”“那也不好——‘反’字出头,一统天下!”小太监仍强辩:“是测有无的‘有’!”老者答道:“小公公,大明江山,去了半边(大加月为有)!”小太监这时明白明朝气数已完全尽了。
这些巧合,也许是后来的无聊文人根据既成的史实杜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