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趣谈传说山和水 村运人运都难预

　　 　　 乡 运 　　 丁村里 　　 第一章 趣谈传说山和水 村运人运都难预 　　 1 　　党山子村有二百一十多户人家，一千二百多口人，据附近最大的闹市向阳镇只有十二里地。村子的四面被山地包围着，一条溪流从村西北方山谷的断层岩缝中发源，缓缓的绕村大半周，从西南部两山宽阔的峡谷之间流入山外的干流。出村子向西北，是通往向阳镇的大道。出村东南宽阔的峡谷，是通向邻县杏花岭村的狭窄土路。据《山海经》记载：“（沂山）北百二十里，曰燕山，多婴石。燕水出焉……”意思是说，从沂山再往北一百二十里有座山，名叫燕山。这座山上有很多嵌有符彩婴带的石头。燕水就发源于燕山。 　　自古以来，村子里的人们说话、做事儿很讲究“运气”俩字，甚至盲目信仰到具有迷信般的程度。用村里人自己的话来诠释，就是人们在平日做事时，遇到好的机遇或坏的机遇，也可谓之为“人生万事”成败之轨迹。比如过春节，人们为了来年诸事顺利，许多人家会把“鸿运通天”、“鸿运临门”、“福运呈祥”、“福运永住”等征兆来年交好运的对联张贴在大门口，祈祷着新一年好运，诸事顺利。处于谈婚论嫁年龄的青年人，会如饥似渴的盼着交“桃花运”，与心上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早结良缘，成家立业。做买卖的商人们，则梦寐以求地奢望着“财源滚滚进家门”；“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热盼着财运亨通。古代的为官者，则各个向企鹅一样，年年盼、月月盼、日日盼、刻刻盼“官运亨通”，翘首以待“蟒袍乌纱冠盖后，步履丹墀侯帝阍”。俗话说，人畜皆有运。无论是好运还是厄运，你都会遇到，想躲你都躲不了。运气之神或把你带入幸福、美满、如意的殿堂，或是把你抛入万丈深渊，被虎狼吃掉，你都得认。在运气的多彩云雾里，党山子村里演绎出了许多让人们品来颇有几分感慨和玩味的故事。 　　党山子村一带在地质历史时期，山体地壳升降运动很强烈。在崇山峻岭间遗留下许多平整的、直立的、不规则多边形的岩体断层面，显得山体挺拔、高峻。有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神则灵。党山子村周边的那些构造独特的山体，不知从啥年代开始，人们给它赋予了许多传说。这样一来，这里独特优美的自然风光，独具特色的传说，曾经吸引过许多文人墨客游厉此山。许多文人墨客在游历的过程中，在山体上平整、直立断层面上，题刻下许多留言和诗句。由于岩石很坚硬，这些留言和诗句虽经历朝历代的风风雨雨的外力风化和侵蚀，依然风采依旧的保存着。断层面上凿刻留言和诗句的习俗还深深地感染了这里的村民，他们也喜欢在心血来潮时，把自己刻骨铭心的爱和恨，凿刻在岩壁上，或凿刻大理石的石碑上，运到山麓醒目的位置，矗立起来。尽管有的石刻碑文的文辞不美，粗制滥造，特别是岩石板块上的一些石刻，有的字体歪扭，无任何艺术欣赏价值，可它却历经沧桑，不管有情还是无意，却永远的保存并流传下来，给人们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难以泯灭的记忆，以至于人们叫它“村史”。 　　据传，唐代一位参加科举落第的举子，在返乡途中曾经游历此过地。他深感这里的绝妙的山水美景无人观赏，慨叹这里田野上辛劳耕作的村民在开元盛世那样繁盛的年代依旧是破衣烂衫，不得温饱，有感而发，亲手在村东山坳右边的一块白色的石英岩的岩壁上，题刻下了下面的一段《无题》，保存至今。 　　《无题》 　　山路崎岖，远望无尽头。亘古山闭水外流，空掩没了无数风流。山川空绕着潺潺溪水，原野浪费着山花朵朵。多少代奔波忙碌，空耗费着真情笃志，汗液白流，始而周复。匆匆过客的富有，总是与斯人擦肩，失之交臂，终为乌有。嗟叹，黄土地上的劳作！悲哉，黄土垄中的世代地奴！ 　　2 　　在村西南的主峰上，因主峰向翘首望天以待捕食的三角形的蛇头，主峰之下则是一段像蛇身一样蜿蜒曲折的山梁盘踞，故成为远近闻名的“蛇峰山”。有人还给她赋予了神话故事，说是在南宋年间，一条美丽、害人的雌性毒蛇在燕山深处修炼一千多年后成精。这条毒蛇精有一个嗜好，喜欢吸食男性青年的鲜血滋养蛇身，吸吮其骨髓美蛇容。毒蛇虽然修炼成精，但毕竟蛇力和蛇智都不如人，蛇精见着人自然就要怕三分。为了滋养身躯和美容，她只能在黄昏的夕阳里化作美女，招摇行走于行人稀少的村路上，寻找那些好美色的男性青年作为其涉猎的对象。俗语云：英雄难过美人关。正值青春年华的男性青年一旦在黄昏夕阳里碰上美女蛇化妆而成的美女，就会被美女蛇妖那挑逗的眼神，脉脉的温情，搞得两眼迷茫，心智蒙昧。他们识不破美女蛇妖的“庐山真面目”，不自觉的就坠入迷恋其美色的邪恶深渊之中。刹那间，性欲失控，神情失态的男青年便会色情跌宕、不由自主地上前靠近美女蛇，与之相拥、相挽在黄昏暮色之中。当旷野无人，大地沉寂的时刻，美女蛇妖就摇身一变，露出恐怖的三角形蛇头，瞪着狰狞的蛇面，毒牙向一只粗大的注射器的针管，直刺入男性青年的主动脉血管。男性青年就会在美女蛇的突然攻击下，毒汁攻心，神志昏迷，任凭美女蛇妖的蛇嘴拼命的吸着自己血管里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进蛇体。当男性青年血液流干后，它再将锋利的毒牙钻入其骨骼之中，吸尽其骨髓，直至到男性青年的身躯里再没它所需要的任何营成分时刻为止，蛇妖才会无情的将其尸体弃之于荒野之上。 　　据传说，美女蛇妖在此地出没了足有一年之久，谁也不知道它总共害死了多少过往的青年小伙子。附近的人们为了自保和延续子孙后代，除却妖魔的危害，保家安村，只得筹集钱款，委派一德高望重的长者，到镇江金山寺聘请高僧法海前来帮助除蛇妖。 　　再说法海，自从把白娘子押在雷峰塔下后，招致了满世的骂名。被人们虐称之为“破坏他人美好姻缘的形象大使”。以至于金山寺好长一段时间香客也寥寥无几。对此，他曾经苦恼过，我原本是想为人间降妖除怪免灾，给人们以安宁，没想到却事与愿违。从此后他专心吃斋念佛，两耳不闻寺外事，即使是外出化缘也很少去，再也不愿意多管凡间的俗事。 　　一天早上，法海祈祷完毕，独坐禅堂诵经。半年前他派到北方化缘的徒弟带着党山子村的长者来到禅堂。 　　徒弟对长者说：“施主，请在堂外等候，我前去禀报师傅，说明你的来意。” 　　长者说：“请小师傅多替我说些好话，求大法师大发慈悲相助草民除妖。” 　　徒弟嘴里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我一定会把你的来意如实禀告师傅，解村民于水火之中。” 　　徒弟走进禅堂，向法海施礼禀报道：“师傅，半年前我曾向你禀报的燕水流域党山子村一带千年修炼得道的美女蛇妖为害乡邻之事，如今越来越厉害了，附近人家常年在惶恐之中度日。这蛇妖专靠吸食男青年的血液和骨髓养颜强体，她实在没有男子可猎取时就袭击附近的女村民。到如今，已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其毒口。”法海半睁着眼睛，无动于衷，嘴里仍旧喃喃地念诵佛经。徒弟急了问道：“师傅，您没听见我的话？”法海慢腾腾的回答道：“半年前你不是告诉过我了么。”徒弟问道：“那师傅您为何还不帮着人们去降妖除怪？”法海说：“俗世间的事我懒得管。过去，我凭着降妖出怪的满腔热情，好心好意地帮许仙铲除妖魔，结果却落得个满世间的骂名。”徒弟反驳师傅道：“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人家白蛇精没有害人，只是想帮许仙过上好日子，可您把他俩的美满婚姻拆散了，人们自然会就迁怒于您。如今，美女蛇妖到处害人，您若施展法术，除掉了蛇妖，拯救许多人的姓命，这不胜过造万级浮屠！”法海摇了摇头，痛苦地说：“弟子，你还年轻，不谙世事，你知哪路妖精是害人的？哪路妖精是不害人的？事情往好说你是在人间降妖除恶，保一方平安；事情往坏说，就是你破坏人家的美事儿。前代的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事儿你知道吧，武松应该说是无可争议的好人，到现在有人就不这样说了。武松变成了不懂人间爱情、滥杀无辜的魔鬼，潘金莲和西门庆美化成了向往自由、追求美满婚姻的奠基人。现在苏杭一带民间到处讥笑我‘法海、法海、不懂爱。’说不定千年之后还会有好事者，会把我的事儿谱成曲进行传唱和辱骂，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佛间和俗世都一样，得学会明哲保身。若不学会明哲保身，就得落个身败名裂。”党山子村的长者在门外听到这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顾不得清规戒律，闯进禅堂，扑通一声给法海跪下，哭诉道：“大师，我们各家各户，节衣素食，捐款捐物，烧香供着您和佛祖，认为你们能行善事，普度众生。于是派我我一路上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冒着被金兵杀害的风险来到这里求您。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听大师的一句“明哲保身”？若大师不能帮助我们降妖出怪，保佑平安，那我们今后还怎能真心烧香拜佛?若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在村里带领乡亲们拆了本地寺院，腾出耕地让人们种粮、种菜，栽树、养猪、喂狗，也许还能求得片刻衣食温饱。假若家家砸了佛像，节省下香火钱，留作柴米油盐之用也许还能落个破衣蔽身，粗饭进嘴！”长者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子使法海从迷雾中惊醒过来。他想到，若民间把他今天的话传扬出去，激愤的到处拆毁寺院，毁掉佛像，他岂不是罪孽深重。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急忙用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长者，双手合十，深深地弯下腰，低下头，嘴里念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一时语失，还请施主原谅。”长着听到法海这样说，情绪也渐渐地平息下来，问道：“大师，您别怪我刚才说的话粗鲁。我们庄稼人性格直率，憎爱分明，心里有啥嘴里就说啥。我们许多庄稼人的屋里供着观音菩萨，即使自己家人吃不上，穿不上，也从来没有少敬一炷香，就是想祈求佛门能保我们一个平安。”法海本来白皙的脸上此刻红一阵，白一阵，悔悟道：“长者你说得好，骂得对。佛门若不为百姓做点好事、善事，白吃白拿百姓的供奉，与禽兽何异！我若不除掉此蛇妖，佛法岂不成了骗人的鬼话，我与妖魔岂不为同类？施主们又该有人该骂我是‘骗人的形象大使’了！”法海说完，对小徒弟交代了一些寺院之事，叫长者自己慢慢乘舟车回村，然后就冒着严寒，乘云驾雾来到党山子村来降妖除怪。 　　法海化装成一老农，每天在党山子村西南一带秘密巡查美女蛇妖的出没的规律。经过仔细观摩，他发现美女蛇妖的法术不可小觑大意。法海虽然可以凭借自身的法力除掉它，但也要颇费一番功夫。他为除掉蛇妖，专门备好了蛇类惧怕的鹰嘴降妖圈和专打蛇头的降妖金棍，预备好装蛇妖的透明的钵盂。 　　在一个风雪黄昏后，美女蛇妖又在党山子村西南的土路上舞弄着迷人的身姿，等候着过往的年轻小伙子作为自己的猎物。法海见状，怒不可遏，按落云头，径直飘落到美女蛇妖面前。 　　法海愤怒的吼道：“你这害人的蛇妖，末日到了，还不早早现形伏法！” 　　正在做餐饮美梦的美女蛇妖突然看到法海站立在自己的面前，开始它对法海的法术并不以为然，讥讽的笑道：“不知趣的老法海，你这专以破坏他人婚姻为目的，喜好拆散他人婚姻的形象大使，今天也想来坏我的美事？休想！”蛇妖说完，摇身一变，一条面目狰狞、口吐足有丈余火红色蛇信的眼镜蛇，直立在法海面前。 　　法海是个不善语言表达的高僧，在美女蛇妖面前，他表情冷峻，一言不发，拿起鹰嘴降妖圈就抛向蛇妖。美女蛇妖毕竟修炼千年，有一定的缠斗法术。尽管鹰嘴降妖圈是令她惧怕的天敌杀手，可她也有一定的法术与鹰嘴降妖圈打斗。她面对打过来的鹰嘴降妖圈，不慌、不忙，它把蛇头一摆，亮起一道耀眼白色光芒，撞飞了鹰嘴降妖圈。然后蛇身一纵，卷起一股烟尘，张开蛇口，露出两颗让俗人浑身战栗的毒牙，直扑法海。法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好厉害的蛇妖，果然是条邪恶难伏的蛇妖！” 　　法海只好拿着降妖金棍与蛇妖一来一往，打来打去。在党山子村西南的蛇峰下，僧蛇你来我往，直打得沙石黄土飞扬，天昏地暗，圆月无光。他俩打斗了足足有三个时辰。毕竟法海比美女蛇妖技高一筹。渐渐地蛇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气喘心虚，法海不停地变换法术，念诵佛咒，越斗越勇，直把美女蛇妖折腾的皮骨具散，蛇头昏涨。终于美女蛇妖法力不支，毕露圆形，卷曲在法海的脚下，被法海降服了。 　　法海把瘫伏在地的美女蛇妖用伏妖镊夹起来，装入透明、密封的钵盂中。他要抱着钵盂游街示众，警示后人。 　　处于绝境之中的美女蛇妖这才痛悔自己当初不该与法海斗法。卷曲在钵盂里的美女蛇妖眼里流着懊悔的蛇泪。她幻想，骗取法海的慈悲，放自己出来。不停地哀求着法海：“高佛，您放过我吧，以后我保证做一条行善的好蛇。”法海双手合十回绝道：“善哉，为了百姓的安宁，这是不可能的。你蛇妖害人的本性是到死都不会改变的。”美女蛇妖还不死心，可她转念一想法海毕竟是男儿身，十男九色，英雄难过美人关，无数的高官还拜倒在粉红的石榴裙下呢。我就不信法海在我美女蛇面前不动淫心邪念，不低头。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钵盂外面的法海，见法海正抱着钵盂走到党山子村的村街上。她摇身一变，在钵盂里变成一个婀娜多姿、令男人心醉的美女。蛇妖美女流着眼泪，羞羞惨惨、娇声浪气的说：“高僧，相信我一回吧，我真的想学好，要不您废了我这修行的道化，我变做凡间美女，您也还俗，我嫁给你为妻，给您生儿育女，省的您千年之后断子绝孙。咱俩恩恩爱爱到永远好吗？”美女蛇妖的话，还真让法海淫念跌宕难平。法海不由得自语道：“丢下袈裟还俗，与美人相伴生儿育女岂不乐哉？”淫念在法海的脑海里一闪就消失了。他顿觉满面羞惭，他懂得出家之人修行的底线，既入佛门，岂能贪恋俗间美色。他看了看周围，庆幸没有旁人听到蛇妖的胡言乱语和自己喃喃的自语。法海毕竟是佛道高深的大师，情感瞬间变得很淡定，他目视着正前方，右手抱着降妖的钵盂，左手竖起，嘴里反复念诵着佛经：“罪过、罪过，不淫欲……除邪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为本……” 　　一个月后，美女蛇在缺氧窒息、无饮无食的钵盂中被困死。蛇妖死后，装蛇妖的钵盂被法海埋入山谷地下十丈多深的一口枯井里。在历经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和泥石不断沉积之后，各种泥沙石长期相互挤压，钵盂早已被挤碎，蛇体竟奇迹般的演化成了化石。在后来一次地动山摇地壳运动过程中，这块蛇体化石竟奇迹般的矗立到了今天“蛇峰”的岩层顶部。这段神话故事，一直被党山子村一带的村民广为传讲，延续至今。元代渔阳一个县令，私访路径此处，访得此传闻后，还为此赋《蛇峰》诗一首，雇工匠凿刻在汉白玉的石碑上。石碑刻好后装上木爬犁，用四匹马拉到青色“蛇峰”的蛇脖颈下面，矗立在埋在地下的汉白玉的石槽之上，作为远近村民们教育、警示男孩子们不贪恋美色，勿轻信陌生女人谎言的警讯。《蛇峰》诗文这样写道： 　　《蛇峰》 　　曲身纵游草丛间，蛇身一摇淑女面。 　　窈窕躯体人皆慕，巧言娓娓春心乱。 　　法海难敌蛇妖语，痴情男儿守更难。 　　迷茫昏聩坠蛇口，误认死路为姻缘。 　　倾心欢颜与之蜜，不料恶魔原形现。 　　信口雌黄毒液喷，可怜男儿命黄泉。 　　死于蛇口事不鲜，以此为戒警世间。 　　荒唐事前勿荒唐，身临色毒勿淫念。 　　品端气正蛇妖惧，秉持洁身鬼不缠。 　　但愿世人皆自省，圣洁长存罩青山。 　　3 　　在村北最高的山峰叫乌鸦山。山顶上的有一块黑色的岩石叫乌鸦顶。这岩石如同一个翘首望天的乌鸦头，一道横向的石灰岩的断崖缝隙，向前独凸约有三丈余，宽约一丈，人们称之为乌鸦嘴。从乌鸦头向后绵延的山岭不远处是分开朝向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延伸的两个山脊背，叫乌鸦岭。向西南的山脊直至与蛇峰连为一体。乌鸦岭脊背下面的缓坡上，长满了常年墨绿色的松柏树，村里的人们都习惯的叫它为乌鸦尾。乌鸦顶和乌鸦尾合在一起，就是当地的人们所说的乌鸦山，也有人叫老鸹山。也许是山势与乌鸦的天然缘分的结果，树林边缘的山崖缝里居住着许多黑羽，闪着紫蓝色金属光泽的乌鸦。乌鸦的翅膀远长于尾，它的嘴、腿及脚是纯黑色的。字典里也称之为乌鸦鸟，人们又习惯的叫它“老鸹”。乌鸦们是喜欢到旷野挖啄食物，集群性强，群居生存的鸟类。特别是在秋冬季节，他们成群游荡，喜欢在空旷的原野上“呱、呱……”的鸣叫，人人听了心理会不由得增加几分不祥之兆的烦恼。故村里人给乌鸦起了个雅号，叫“烦人鸟。”因此，村里的人们对那些张嘴讲出不受人中听的话语时，就会有人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其实，乌鸦是一种可爱的鸟，它聪颖、喜好运动、性情开放、对爱情专一。据传，在远古的时候，玉皇大帝听海神说人世间的官僚、富人子弟多愚钝、懒惰、性情自私，胡搞男女关系的恶俗向瘟疫般蔓延，玷污了凡间清廉美好的世风。为了整饬、净化世风，委派天庭监察主管颁布一道敕令： 　　奉玉皇大帝旨意，天庭监察主管责令教化天神派员巡察凡间世风，若有不良者，限期整饬，速报天庭备案。 　　教化天神秉持敕令，派雌雄两个乌鸦神降临到党山子村北面的山顶上，代天巡查。为玉皇大帝在这一带村落重新启迪人间的智慧，教化人们勤劳节俭，教会人们相互友爱，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两乌鸦神遵照教化天神的旨意，急匆匆地降临到党山子村北的山顶主峰上。两乌鸦神降临后，在山顶上筑巢安居，繁育子女。乌鸦繁育的周期短，几年后，雌雄乌鸦神和它们的子孙就繁育出成群的乌鸦。两乌鸦神在凡间不向教化天神索要天庭发放的俸禄，他们生活节俭，自己觅食。因为没有天庭俸禄的依靠和保障，两乌鸦神和其孙们必须根据季节调整食物结构，才能生存和繁衍下去。在人类的播种和收获的季节，它们饱餐散落于地上的种子和粮食。在夏、秋季节，则以各种危害庄稼的昆虫的幼虫充饥。农闲时节，它们翩翩降落落在牛背上，啄吃寄生在牛背上的寄生虫，既保证了自己和子孙们生存物质的需求，又保护了农家的耕牛免受寄生虫和疫病的伤害。春天时，它们用嘴衔着树种，漫山遍野的播种造林。在村里，它们啄食人散落在地上的残渣剩饭，帮人们净化环境。可两乌鸦神也喜欢向教化天神直接谏言那些为富不仁、办事愚钝、好吃懒做、自私自利，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和事，而做这些丑恶之事的人又多是那些有钱有势力的社会上的强势群体，这些必然会遭到他们的强烈的侮辱和谩骂。按天规要求，几年后，乌鸦神要向教化天神述职，说明他们在当地的巡察、教化的情况。一天，两乌鸦神飞回到教化天神处。雌雄乌鸦神把人世间这些丑恶现象上报给教化天神，乞求他依天法进行惩治。可晚年的教化天神得了老年智障症，耳不聪，目不明，由他掌管的天法早已废弛。在教化天神卧榻之侧，雌乌鸦神说：“大尊教化天神，现如今，凡间许多人寡廉鲜耻。有钱的官员和富人，凭借手中的权势和财富，恣意挥霍，抢男霸女，横行乡里。在小神所巡察的区域内，一个大户豪绅竟娶妻十房，包养二十六个情妇。富人的公子哥们更是为所欲为，有时为了争夺其父包养的美女，竟然父子间出现了‘子弑父、父杀子’的惨烈争斗，甚至还有不堪入目的‘父与子同室与同一女子乱性’的荒唐之事，纲常伦理混乱不堪，令神人共怒、发指！再者，在富人的压榨下，凡间富人大户，锦衣玉食，挥金如土，平民已无立锥之地，房无片瓦避风挡雨，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教化天神闻言，凝神闭目思考一阵，有些怀疑的问道：“果真如此吗？前几天我让土地神下凡去查询，土地神回报说，皇天厚土，一片清平盛世。”雄乌鸦神说：“土地神长期收受当地大户、官员的供奉，他们早已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大尊教化天神您怎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真话呢？”教化天神又说：“我前天还让我的的监察官下到凡间验证土地神所说话的真伪，可监察官汇报的与土地神的汇报是一致的。”雌乌鸦神说：“监察官在下凡监察之前，就先与土地神、财神爷、水神爷、山神爷、风神爷等诸神打过了招呼，并得到了他们大量的贿赂，说话的口径还会不一致？”雄乌鸦神插话道：“大尊教化天神，您若不信我们的话，可以到监察官的家里去看看，他家那么多的土特产品，珠宝首饰、成堆的黄金和白银是从哪来的？光靠您发放的神禄他能这样富可敌天？您还没发现您身边的一些神仙都把财富、老婆和子女转移到月宫吴刚那里去了，自己成为裸神了。”教化天神心中暗想：你们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对谁都是心知肚明的。就连我的儿子也不守天规，还偷摸着到凡间去寻花问柳，与凡间女子厮混呢。现如今，天上有许多神仙都在想方设法敲诈、收受地方神、地方富人、大户的贿赂。我若真的一查到底，这不是连我的子孙们，他们也要会查进去。再说了，凡间皇帝还有佳丽三千，民间有点性丑闻、乱伦之事怕啥？还有贪赃枉法的神仙多的查不过来。我若真的查出了某个贪神，谁知道还会连带得罪哪路我惹不起的神仙，给自己和子孙的前程设障，自个儿寻找烦恼。它更不愿意乌鸦神讲的丑事让玉皇大帝知道，责怪他失察、失职之罪，丢掉乌纱。他喝了一口前天土地神回天庭述职时送来的东土特产“人参蜂王延年益寿汤”，他眯斜着眼，半睡半醒的说：“我现在的职责只能是主管燕水山川一带凡间的事儿，西天如来佛祖地域的事儿、北海龙王地盘的事儿、西土凡间的事儿都不是我能过问的，月宫上吴刚那里的事儿我就更管不着了。还有，你们所说的，神仙们贪污受贿、甚至把不义之财和子女非法转移月宫吴刚的辖地，自己变为裸神的现象以及人神合谋行贿、受贿、贪赃枉法、乱伦的丑事儿，这都需要有足够的证据。你俩能取来足够的证据么？我只能听你们诸神巡察回来的汇报，逐级上报天庭备案，但如何处置也不是归我管的。我听说，凡间有人在骂我不作为，败坏了世风。这种冒犯我神威的事儿，你们给我查过吗？若有，及时上报于我，希望你们依天法严肃监察，这事儿我会严惩不贷！”教化天神说完，神态有些困倦，眼睛半眯、半睁，不再理会两乌鸦神。雌乌鸦神还想再说什么，雄乌鸦神见教化天神已经昏昏入睡了，便说：“咱俩走吧，再说下去，搅扰了教化天神的美梦，我们会遭受到天法的严惩的。”雌乌鸦神说：“是不是今天教化天神中午喝酒了，醉意未醒。要不，咱俩把凡间这些丑恶之事直接上报天庭监察主管吧？”雌乌鸦神说：“你这叫越级上报，是犯天规的。再说，你没听见要有足够的证据，贪神们相互串通，咱俩这样的弱小乌鸦神，到哪去弄充足的证据？弄不好，灶王爷、阎王爷、小鬼都会找咱的麻烦，天庭监察主管一旦误听谗言而震怒，贬咱为凡鸟，咱俩这两千年修行的道化，不就化为乌有了么？咱俩还是洁身自好吧。”雄乌鸦神觉得雌乌鸦神说的在理，只得说：“那咱就还飞回封地去，先保命、保神位吧。在封地里，咱少睁眼，耳不听，自闭嘴，多行善，好好地同子孙们繁养后代吧。” 　　两乌鸦神抑郁的飞回到乌鸦岭封地后大病一场。可它们的天性就容不得丑事、邪风，喜欢直言祛邪扶正。教化天神的指令使他俩的眼欲闭不能，塞耳不听不忍。自从闭上仗义执言的乌鸦嘴后，它俩心中郁闷，病体沉重。从此，人们再没有看到过雌雄两乌鸦神展翅飞翔在党山子村一带的山山岭岭，听到它俩那仗义执言的“呱、呱”鸣叫。它们终日躺在窝巢之中，闭目塞听，终日不语，绝食禁饮。不久，两乌鸦神病体难愈将死。两乌鸦神临终前，告诫他和她的子孙们：“以后见到教化天神时再也不要讲实话”。自古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两乌鸦神死后，悲哀的愁绪笼罩了整个乌鸦神封地。整个党山子村一带的山山岭岭承蒙了一个月阴霾细雨霏霏天气的笼罩，有人说这是村民的悲悯的泪水不散，有人说是乌鸦神怨气充斥不消。据传，两乌鸦神死后连细菌都不愿腐蚀其躯体，乌鸦神的躯体始终黑亮亮的不朽，乌鸦嘴半张着，乌鸦眼圆睁着，常常在夜里闪烁着耀眼的蓝紫色的光芒。两乌鸦神的躯体，不知何日融化为一，最终化作乌鸦山上的黑青色的山峰、山脊和山石，矗立在党山子村北最高的山巅之上。从此以后，他和她的子孙们谨遵两乌鸦神的临终遗嘱，绝不开口讲话，再见到人世间的不平之事，只能在高空中振翅飞翔，“呱、呱、…”地鸣叫，以鸣泄其心中的愤懑。乌鸦们“呱、呱、呱…”的悲哀鸣叫之声，韵律固然很不美，不如音喉婉转的鹦鹉和八哥学人说话的叫声招人青睐和喜欢；乌鸦们的“呱、呱、呱……”鸣叫之声，更不如喜鹊们“喳、喳、喳……”的叫声喜庆、吉祥，受男女青年恋人的欢迎。尽管乌鸦们的叫声像农村拾大粪的老汉学说英语那般令人听了浑身难受，但其音、其真、其情也着实令人流连、回味。此后，乌鸦们生存在人们的毁誉、讥讽、侮辱其鸦格的、自身难保的逆境中。它们在林缘、岩缝中的巢穴常常遭到人们的毁坏。刚刚孵化出的小乌鸦经常被毁巢的人们摔死在悬崖下；新鲜的乌鸦蛋被毁巢者揣回家中，做汤菜时，放入锅汤里做成味道鲜美的乌鸦蛋汤。清康熙年间的一个秀才在春游时听完村里的人讲述这些神话后，随笔写下了这段，并一直保存在本县《县志》里、令当地老幼妇孺都耳熟能详、朗朗上口传诵的乌鸦神祭文。 　　《乌鸦神祭》 　　乌鸦神，貌黑心高洁。不博尊位，播撒真情真爱在人间。天该赏赐，地该恭养，人神皆该敬奉。无奈上天不公世偏见。天神怨其眼太敏，该闭眼。民怨其声不如鹦鹊，愿闭嘴。叹乌鸦，眼不睁，嘴难张，世间丑谁来揭，光明正大谁来张？ 　　乌鸦嘴眼闭，天尊耳根清净。世人耳，好佳音。世人眼，喜慕美容。天不公，地不公，世人更不公，美好天使变灾星。黄天厚土鸦不语，天地万物皆入梦，何时唤梦醒？盼乌鸦仗言开口报真诚。 　　等乌鸦重开口，唤天醒，撼地应，得人敬。愿乌鸦重开口，鹦鹊语消，真言再现。让乌鸦重开口，心地纯正，世风清净。鸦声若重现，山巅鸦神重振翅，豪气冲，斜改正，遍地苍桑享清平。 　　4 　　这里的农民世代以农耕稼穑为生，黄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渴望拥有更多的土地，收获更多的粮食，积累下世代享用不尽的财富。据传在明朝朱棣皇帝时期，当地政府重视农耕，鼓励农民多垦荒，多种粮。“靖难之役”战事结束后，明成祖皇帝还多次颁诏，令从南方来的参与平定“靖难之役”的将士们就地屯垦。当时有百十多个士兵留在了党山子、柳树峪、桃花岭一代，同当地的农民一起从事农耕。在当时生产力水平很低的条件下，农民是靠天吃饭的。祖祖辈辈靠种田为生的农民们，除了极少数人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富裕过以外，绝大多数都是难以保持温饱的。据说，崇祯十年（1637年）这里同北方许多地区一样，先是严重的干旱，接着是一场暴雨，之后又是蝗灾吞噬庄稼。党山子村有个叫赵大富人家，一家七口人经营的十三亩八分薄坡地，在这一年里颗粒无收，可官府征收的“辽饷”、“剿饷”等苛捐杂税照样接踵而至。赵大福一家实在难以承受，被迫举家逃荒，流落他乡。一家人在外靠讨饭艰难度日，再加以明末清初战乱不已、疾病频发，几年光景他一家七口人仅剩下他和他的小儿子。待社会稍事安定后，赵大富从南方地区向长城以北地区走私贩卖茶叶，然后再从长城以北地区向南方地区走私贩运马匹。十五年后，他通过贿赂各路官府，偷漏税款，成为一个在县城拥有深宅大院、三房姨太太的商贾大亨。当地村民中普遍存在着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传统意识。在赵大富离家十八载后的春天，他和儿子坐着两乘八人抬的大轿，再次回到党山子村时，他发现附近村里认识的人家已经没有多少了。党山子村里原有的一百多户人家仅存三户，三家依旧是破旧的院落，低矮的茅草房。依旧过着糠菜半年粮，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清贫生活。赵大富思前想后，感慨万千，随手题下了《庄稼地》，后来被他雇人凿刻在村北的蛇峰下一块足有两丈高、一丈五尺宽的平整的岩壁上，被永久保存下了来。 　　《庄稼地》 　　黄土地里可觅食，祖辈接力志不移。 　　粮袋盈瘪由天定，收成好坏赖天意。 　　天公慈撒风雨露，饭饱衣暖乐农户。 　　一朝天怒逞威至，水旱风雹颗粒无。 　　辛苦劳作随灾去，愁绕山庄泪已枯。 　　举家逃荒离故土，商宦海里苦奔渡。 　　数载匆匆再回首，乡邻菜色仍如故。 　　辛苦稼穑空嗟叹，破衫荷锄居陋屋。 　　庄稼地里种庄稼，官欺商诈禽兽踏。 　　苦不堪言家无宁，苍天何不睁眼察？ 　　泥土之中汗如雨，日月转走又转回。 　　聚散无常贫常在，山庄空余山水美。 　　6 　　优美的自然风光，走笔龙蛇般的石刻字迹，寓意深浅不一的传说，洋溢着党山子村一带所独具的、他乡异地难以比拟的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这一切表明，位于燕水流域上游的党山子村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然而实际并非如此。党山子村及附近的几个村庄位置偏僻，耕地、山林又少，自古以来，没有出现过像样的名人、大财主。即使偶有一家经济上稍有发迹，他们也会举家外迁到山的外面另谋发展。 　　一九四七年土地改革时，党山子村里唯一的一户被划为富农成分的人家就是高梁地一家，这家共有十一口人，洼子地和坡耕地共有二十八亩半。农忙季节雇两个半短工，养一头毛驴作畜力。一辆样式自春秋战国时期就有的木轴、木轮、带铁箍的花轱辘车是一家人的主要运输工具。人均年产粮不过六百五十斤，在村里称得上是温饱有余的首富户。由于成分高，解放后，子女婚嫁困难，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老富农死后，子女们或盲流他乡或远嫁外地，纷纷离家出走。从此，富农这个带有被革命的对象、敌对的剥削阶级势力残余在村里就永远地消失了。换句话说，就是村里永远的消灭了剥削阶级和阶级敌人。 　　党山子村一带的庄稼人祖祖辈辈没有文化。这里山高皇帝远，几乎没有法制意识，他们只懂得圣命难违。村里的秩序和村民的伦理道德言行靠什么“瓜田不提鞋，果下不正冠”；“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打子不羞，师打生不耻”；为人处事不可“上逆天理，下违父教”等古朴的祖训来维系和约束。这些祖训带有诸多封建迷信的色彩和宿命论，没有丝毫的现代社会人权保护意识。村民们的人身权利如果受到封建势力的侵犯、日常生活中遭受到男尊女卑、封建等级压迫等社会歧视现象，经济上遭遇村官骗取村民钱财的行为，他们从未想到过抗争，总是自轻自贱的认为“命该如此”。他们平日里对外总是盲目乐观地自诩为“礼仪之村，和睦之风”。这古朴的民风却一直深深地扎根于绝大多数村民的内心深处，就像绕村而过的溪流，一直淙淙不断的延续着。比如谁家生了小孩儿，乡邻们就会自发的送上两包白面粉，（每包二市斤）带上二斤红糖或拿十到二十个鸡蛋前去道个喜，说上两句：“恭喜你家喜得贵子”；“祝福你喜添千金”。谁家要是有了盖房、垒院墙之类的大事小情，村民们会自带劳动工具，不要户主支付一分工钱，前去帮工；若遇到哪家有婚丧嫁娶之事，乡邻之间平时两家关系好的，就主动上前相助，平时两家关系不好、有些隔阂的，尽管心里不十分情愿，也不会拒绝当事人的求助；偶尔谁家的外地朋亲戚或朋友从外面带来些新鲜吃物，也会让左右邻居们品一品、尝一尝。当然，和谐的弦音之中也有不和谐的音符。如个别喜欢沾尖取巧之人，春天种自家的地时，喜欢偷着把两家耕地之间的界石向对方的田里多移两寸或三寸、以图多占用一些别人家的耕地；夏天，喜好偷着割人家田地里、坝结上长着的青草，背回家去喂自家的牲畜；秋天喜欢偷吃他家果园里的苹果，自己吃完时还喜欢往自家偷拿些，给自家的孩子、老婆吃；冬天，趁夜深没人之际，把人家田里的粪肥撒在自家的田地里。每当这些丑事被人发觉时，便会招惹全村人的共怒，当事人不但要如数退不光彩所得，在德高望重的长者组织下，还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前向受害者道歉了事；历史上也产生过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干过一些伤风败俗的丑事，但二流子们在村里是没有存在社会基础的。这类人在村里没有人缘，娶不上媳妇，安不了家，没有子孙延续，自生自灭。这些鸡犬相闻、交流不断的小事、琐事和乡俗，真实地记录着他们的平常生活。真可谓是： 　　平平淡淡一山村，酸甜苦辣五味品。 　　人间烟火家家起，万般愁绪与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