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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一箭定都城 子帝繁荣“小长安”

来源:网络转载 2015-05-19 05:14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父皇一箭定都城 子帝繁荣“小长安”


□张松
1考古队在大辽上京城遗址考察,远处土垅便是千年前的辽上京城墙。
2辽上京城一带云气变幻,蔚为壮观。
3辽上京城遗址建筑残片。
4京一号建筑基址出土的泥塑人头像,疑似“断腕太后”述律平。 记者 潘恩战 摄
    公元918年的一个煦暖春日,蓝天澄碧,四野飘香,46岁的耶律阿保机扬鞭纵马,与麾下臣僚驰骋在万物复苏的广袤天地间。这位刚刚创立了大契丹国的草原雄主,即将成就一件被后人传颂的不世壮举,他要为一个蓬勃新生的伟大王朝缔造一座与之匹配的千秋帝都!
    当振翅高飞的鹰隼盘旋在耶律阿保机的头顶,浮动的云气忽然幻化身姿,定格为一条横亘苍穹的天龙。这龙云,瞬间罩住了狼河、潢水间的一块高耸坡地,并在若锦屏环围四周的天梯、蒙国、别鲁三山间,抛散下流转不休的幻变投影。在耶律阿保机耳边,仿佛有一辽远神秘的声音从天幕深处传来,令其揽辔回马,面向群臣代传天音:“建都之地,全凭天意,朕纵马于途中以金龊箭射之,箭落之地,即是我契丹之都!”
    言罢,阿保机搭箭弯弓,劲展猿臂,弯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离弦的金龊箭夹着破空之音,飞向那块“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的建都之所。箭落之地,兴建明王宫;都城命名,取号西楼邑,天命使然,永世勿替。评价耶律阿保机此举,《辽史》赞曰:金龊一箭,二百年基业,壮矣!
耶律阿保机的一世“龙缘”
    从沈阳到上京所在地——内蒙巴林左旗林东镇,乘车最快也要十个小时。以赤峰为分界点,农耕区与草原区呈现出互不干扰、又衔接畅顺的别致景观,而我们所要寻觅的辽上京,恰是这座秀美草原上一座传说中的“龙城”。
    车过赤峰奔向林东镇,窗外的风景忽然挥洒出一派天辽地阔的恢弘大气:平展的草原,被夏秋交际的斑驳光影点缀成一块美轮美奂的天然调色板;放养的牛羊,宛若无垠草野上缓缓游动的光圈,自由而舒缓,恣意而无拘。时而雨雾飘来,一道浓黑的云柱笼盖四野、接天连地,与另一侧阳光普照的朗朗乾坤划分开壮观迥异的阴阳二界,令见惯平常景物的我们顿生幻觉,彷佛置身天国。难怪有人说,要想走进阿保机的心灵世界,首先要看懂上京的壮美云天!
    临近林东镇辽上京故址,天色将晚,低垂的夕阳将上京的天空勾勒出橘黄与艳红的两色,华美而雍容。忽而,一道黝黑的浓云破空而至,瞬间吸净了暮色残阳,若一条吞噬日月的横霸黑龙,令人不寒而栗。云幕间,似有兵刃交错之音隐隐传来。远处,南北二古塔遥遥相对,一道饱经岁月风雨的夯土墙周延几十里,洋洋洒洒地圈围住黑云下的千年帝都,恍惚的历史在此变成了可触可感的真实具象……这里,便是大辽王朝的龙兴之所;这里,便是耶律阿保机“马背上的家园”。
    耶律阿保机,这位被后人尊称为“辽太祖”的契丹奇男子,似乎从其降生之日起,就与“龙”有着神秘的不解之缘。他与皇后述律平住在上京的“龙眉宫”,他的陵寝正门是依山而建的“黑龙门”,他身披龙袍上朝俯视丹樨(xī)下的汉蕃群臣,他的大军打着“日月旗”,身着黑盔黑甲,远望若黑龙蔽野令敌胆寒……
    一次,阿保机带领几个兵丁乘船渡上京潢水,潢水之龙张着巨口向他们扑来。兵丁们惊慌四散,阿保机却临危不乱,镇定敏捷地拈弓搭箭,一箭发出,利箭从潢水之龙上颚入,贯后脑出,鲜血染红了河水!据巴林左旗的白鹤皋先生分析,这“潢水之龙”很可能是当年盘踞潢水之中的一条食人巨鱼。
    野史称,阿保机统率大军有意于上京启程,亲征渤海国,却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在上京一带的大草甸子上打猎。一天中午,半空里突然飞来一条黄龙,落在他的毡房之上,阿保机瞄准黄龙连发两箭,黄龙即刻坠地,死在他面前。阿保机大呼:“此乃天意,天助我征伐成功!”大军遂行,敌国破灭。
    据传,一日清晨,阿保机在西楼(今上京遗址一带)毡帐前的草甸上,见到一条十余丈长的黑龙正盘旋而上,能力挽三百斤强弓的阿保机引弓发箭,只见黑龙全身一抖,腾跃而起,顿时消失在碧蓝的远空。后来得知,这黑龙坠落在黄龙府西,距上京西楼一千五百余里。据传,女真灭辽后,金人还在辽上京的内库中看到过这条黑龙的尸骸,肢体皆全,只是双角已被人截断。
    九五之尊的皇帝被称为“真龙天子”,身为大辽国创业之祖的耶律阿保机,似乎随身以具这天眷神顾的一世“龙缘”。
贵妇头像 疑似断腕太后述律平
    辽上京遗址,在今天内蒙巴林左旗林东镇的城边上。因河流改道冲刷和历朝的人为破坏,周长二十七华里的辽上京,如今已残缺不全、繁华不再了。
    辽上京分皇城与汉城两大块,“皇城”西门,即乾德门,是现存的上京城门中,保存最完好的皇城城门;北门拱辰门与东门安东门的城门与瓮城,也有较为完整的存留;而南门大顺门、开在皇城与汉城界墙上的南偏门,已痕迹稀微。至于皇城外的“汉城”城墙,早已荡然无存。
    最近,考古队正在辽上京进行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最大规模的辽代都城遗址考古,不经批准,非业内人士不准靠近现场,不准拍照。幸好,内蒙古契丹文化研究会日前在赤峰召开,我们随同国内外专家学者才得以走近神秘的千年上京城,亲眼目睹了辽上京遗址挖掘工作的进展情况。
    在上京西山坡佛寺遗址里,考古队挖出了大量辽代器物,如泥塑佛教造像,大量铜钱,还有石像、石经幢、陶瓷片、铁器、铜镜等,其中一个辽代贵妇头像,出土时面目生动,与活人相仿!
    这一贵妇泥塑像出土于西山坡的一号佛寺遗址。这座佛殿很特殊,柱础雕刻着莲花纹、龙凤纹,倒塌建筑构件以砖为主、且数量巨大。这说明,此佛塔的规模等级非同凡响,绝对是“皇家级别”的。
    在这座佛殿遗址下,出土了大量泥塑佛教造像,其中一些泥塑全身彩绘贴金,人像面部刻画写实,栩栩如生,“贵妇泥塑头像”最具代表性。
    这个泥塑头像再现的是一位老年契丹贵妇的表情,眼角斜拉,眼神冷峻,面部透着一股阴狠杀气,即便时隔千年,依然令人望而生畏!
    辽代佛殿的塑像多以帝王、帝后的原貌为蓝本,如义县奉国寺的一尊佛像,据传就是依据辽圣宗的原貌塑造的。那么,这位神秘的契丹贵妇究竟是谁?在上京城创立的时代,谁有资格配享佛殿?难道,她就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皇后、杀伐无情的“断腕太后”述律平?
中华历史上第一座“草原帝都”
    上京城宏大的建筑,已变成今日的断壁残垣。残破的土墙上,有老者枯坐一日,从晨曦到晚霞,千年的风云岁月在沉默的古城中尘封静止;土墙内,成群的羊马吃草闲游,若不回首翘望墙外的现代世界,仿佛阿保机的时代从未离去,因为古老,流逝的光阴也失去了意义。只有那些屹立不倒的土夯墙、孤零零的土堆、密布的沟纹砖在提示我们,这里是当年北方社会转型的动力中心,是丝绸之路上中西交通的中转站,是一个具有多民族、多职业、多功能和多元性的城市,是辽王朝统一北中国的标志,是第一次大规模的“儒教北进”的推动地,是中华历史上的第一座“草原帝都”!
    公元918年,耶律阿保机下诏,修建契丹的王城皇都,他任命汉官康默记为版筑使,韩延徽参助,贾去疑监督工役。这是一次快捷高效的工程,修筑皇都的工匠,多为汉人中的能工巧匠,动用土方,约为二百五十六万立方米,耗时百日即告竣工。
    皇都幅员辽阔气势雄伟,周长二十七华里,城高二丈、背山临水,由北城、南城组成。北城为皇城,是契丹贵族与汉族官僚与议事起居之所在;南城为汉城,有楼对峙,下列井肆,是汉族与契丹族的民居与作坊所在地,这是中国北方游牧民族历史上,营造的第一座城池。皇都的建筑格局,汲取了唐代长安城的特点,它与中华传统文明血脉相承,却又自成一派,在借鉴了部分西域建筑的基础上,更追求自然情趣。皇都的营建,标志着契丹民族,由部落联盟的邦国时期,真正转变为统一王朝的帝国时代。
    在上京遗址的模型图上,留下这样一串带有鲜明汉化痕迹的作坊与官署的称谓:麥曲院、绫锦院、盐铁司、内省司、孔庙、国子监……与那些靠抢掠为生的草原枭雄截然不同的是,耶律阿保机不是以粗暴的征服者形象登上历史舞台的,而是破天荒地转换角色,成为一个实践民族融合、文化包容的开拓者。他采取“因俗而治”的统治方式,将契丹人和汉人共同汇聚在一起,将农耕文明与草原文明融合与发展,和谐共生,同享着一片自由的天空。自信而包容,开明而进取,是契丹这个新兴帝国的真实写照。
    耶律阿保机病逝后,继承帝位的耶律德光延续了父皇的遗志。公元938年,耶律德光改契丹国号为大辽,同时,改皇都之名为上京,府曰临潢。也就在这一年,耶律德光开始大规模扩建上京城。经过数年营造,辽上京的城郭宫室之制趋于完备,先后建造了开皇、宣政、安德、五鸾等四大殿及太祖庙、菩萨堂等庙宇,扩建后的上京城,一派祥和大气的景象,雍容中透露出华贵,豪迈中折射出儒雅,世人赞叹为“小长安”。当上京城在建筑和规模上,日趋恢弘巍峨之时,辽王朝也在国力上达到了巅峰。
    上京城是当时举世瞩目的国际性大都会,它与东部的日本,西部西夏、回鹘、大食,南部的北宋、吐蕃等王朝,都有密切的文化、经济交往,将漫漫草原丝绸之路,推向了昌盛与繁荣。辽王朝国力最强盛时期,其疆域东起库页岛,西至额尔齐斯河,南到河北冀中平原,北到外兴安岭,泱泱大国、遥遥万里。
    公元1005年,辽与北宋订立澶渊之盟,两个伟大的王朝,自此结成兄弟之邦。从此,纵贯长城南北,横跨大漠东西的各族人民,共同汇聚在中原传统文明的旗帜下,让古老的中华民族,再度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辽上京城,作为契丹文化的发源地和政治中心,曾见证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动人岁月,这些断垣残壁,印证了一座伟大城市的沧桑与不朽!一个规模空前的草原帝国,在它的孕育下,为盛世中华,谱写下一段文明远播的惊世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