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談十二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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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談十二生肖
分类：奇文赏析
2011-02-08 09:20 阅读(?)编辑
趣談十二生肖／孟 欣
有位教書的先生在年底雇船回家過年。途中年輕的船夫和他閒聊：「先生貴庚幾何？」這位教師回說：「我是屬狗的。」船夫心裏一轉，就算出教師的歲數：「喔，您今年五十歲，比我大兩輪。」接著，船夫怨嘆道：「我也是屬狗的，為什麼和您的貴賤差別那麼大呢！」教師無言以對，船夫想了想，又問：「您幾月出生的？」教師答說「正月」，船夫方才若有所悟，說：「是了，您是正月生的，屬狗頭，所以您一生得叫（教）個不停；我是十二月生的，屬狗尾，所以註定要搖擺（划船）個不停！」
這是個典型的故事。習慣上，國人提到出生年，多半不稱干支而說生肖，並且認為人的性格、命運和生肖頗有關係。
十二生肖起自何時？
明朝張鼎思在「瑯琊代醉編」裏說：「今人以十二生肖配十二辰，為人命所屬，莫知所起。……北狄中每以十二生肖配年為號，所謂狗兒年、羊兒年者，豈此皆胡語耶？」
張鼎思顯然沒有看到東漢王充「論衡」的「物勢篇」，這篇文章裏說：
「含血之蟲（有血氣的動物）相剋的占兆何在？寅，木也，占兆是老虎；戌，土也，占兆是犬；丑、未都是土，而丑的占兆是牛，未的占兆是羊；五行當中，木勝土，所以犬與牛羊被老虎所剋；亥，水也，占兆是豬；巳，火也，占兆是蛇；子也是水，占兆是鼠；午也是火，占兆是馬；水勝火，所以豬食蛇；火為水所害，故馬食鼠屎則腹脹。」
王充又說：「正如人家所說的，含血之蟲也有不會相剋的事實，例如：午，馬也；子，鼠也；酉，雞也；卯，兔也；水勝火而鼠為何不逐馬？金勝木，雞為何不啄兔？亥，豬也；未，羊也；丑，牛也；土勝水而牛羊為何不殺豬？巳，蛇也；申，猴也；火勝金而蛇為何不食獼猴？事實上獼猴是害怕老鼠的，而咬獼猴的是狗，然而就五行而言，鼠屬水，獼猴屬金，水不勝金，獼猴為何反而害怕老鼠？戌，犬也；申，猴也；犬不勝金而獼猴為何畏懼狗？」
此外，論衡言毒篇裏說：「辰為龍，巳為蛇，辰巳之位在東南，龍有毒，蛇有螫，故蛇有利牙，龍有逆鱗。」
可見東漢時候不僅已經用十二生肖代表十二地支，而且根據五行觀念，賦予十二生肖相剋的理論。
為什麼選用十二種動物？
其實詩經小雅有云：「吉日庚午，既差我馬。」春秋左傳襄公七年提到楚國大夫慶虎、慶寅兄弟。不知是巧合，或是那時確實已有午馬、寅虎相配的習慣？
暫時不談十二生肖究竟是我國本土產物或是從胡地傳來，且先看看天下動物種類繁多，是根據什麼理由、條件，選上這十二生肖的呢？
人是十全十美的動物
宋人洪巽在「暘谷漫錄」裏說：「子、寅、辰、午、申、戌屬陽，所以取奇數的動物為代表：鼠、虎、龍、猴、狗全是五指而馬單蹄；丑、卯、巳、未、酉、亥屬陰，所以取偶數的動物為代表：牛、羊、雞、豬都有四爪而兔兩爪、蛇兩舌。」
明人葉世傑在「草木子」裏別有說法：「術家取十二肖配十二辰，每肖各有不足之形，例如鼠無牙，牛無齒，虎無脾，兔無唇，龍無耳，蛇無足，馬無膽，羊無瞳，猴無臀，犬無胃，豬無筋，人則無不足也。」
原來是借十二種各有欠缺的動物，提醒人們：人是十全十美的動物！不過，其中蛇無足，兔無唇，豬肥不見筋是屬事實；而龍有無耳朵不可知，鼠無牙，牛無齒，虎無脾，馬無膽，犬無胃卻不免失之穿鑿了。
前者根據陰陽五行，後者根據表徵，都有附會偏頗之弊。至於明朝郎英在「七修類稿」裏的說法，雖然也基於陰陽五行，卻比較周全，也比較合理些：
「子屬陰數，有極幽潛隱晦之意，所以用縮頭縮腦的老鼠作代表；午為陽數，極顯明剛健，所以用矯首奔馳的馬匹代表；丑也是陰數，有俯而慈愛之意，因此用舐犢情深的牛隻來代表；未，陽數也，有仰而秉禮之行，故選用跪乳的羊兒為代表；寅是三陽，陽勝則暴，所以配之以威武凶猛的虎王；申乃三陰，陰勝則黠，所以配以頑皮搗蛋的猴子；酉有太陽東出而西落之意，所以用司晨的雞為代表；卯即月出西方而朝東之形，故以月中玉兔為代表。這些都有陰陽交感之義，所以卯酉是日月的家門；辰巳乃陽氣興起而多動作，此以龍最盛，蛇次之；戌亥則陰歛而潛寂，狗善守夜，豬懶惰而不好動，最能代表，各以配焉。」
生肖和地支字形相似
如果拋開陰陽五行的觀念，單就文字來看，子畫的是襁褓中的嬰兒，有「小」之意，和小小的老鼠略可相通；「辰」乃「雷震而物伸舒之狀」，與龍翻騰時必然雷電大作、雲霧密布的觀念相符合；「酉」和「西」字近似，而「西」是「夕陽西下時，鳥、雞棲息在窩巢裏的樣子」，所以使人聯想到「雞」；而丑和牛；寅和虎；卯和兔；巳和蛇；未和羊，亥和豕字形都極為彷彿；只有午馬、申猴、戌狗字形字義都頗不相同———如果說：馬飛馳如矢（午也）；猴子的動作如申；戌是防禦武器而狗善守門，也勉強可以扯上關係呢！
唐宋開始迷信
柳宗元有一篇「永某氏之鼠」，敘述永州某一人氏因聽信術士的話，以為自己生肖屬鼠，便奉鼠為神，家中既不養貓狗，又不准僕人打老鼠，穀倉庖廚都任由老鼠放肆，不敢過問。結果老鼠們都奔走相告，全到這個人家裏來，飽食而無禍，而這位先生家裏從此沒有完整的器具、衣物，吃的喝的也都是老鼠的殘羹剩飯，這位先生卻始終不厭不怨。後來這位先生搬到別州去，房子由別人來住，老鼠為態如故，新屋主罵道：「怎麼會讓老鼠這壞東西猖獗到這種地步！」於是借來五、六隻貓，關上門，撤下瓦，澈底掃蕩老鼠窩，又雇人用網捕捉老鼠，殺死的老鼠堆積如山，鼠屍丟到隱蔽遠處，仍然臭了好幾個月才逐漸消除。
宋徽宗時，宰相范致虛曾經上奏道：「十二宮神，狗居戌位，為陛下本命，今京師以屠狗為業者宜行禁止。」
十二生肖原本只是十二地支的代號，到了唐宋，卻被視為「人的本命」，結果就演變出各種禁忌來。例如宋徽宗屬狗，就不容許百姓屠狗，或者初生的貓、豬，不能夠被肖虎的人看到等等，其中最受人們重視的是「男女婚配吉凶」之說，認為肖犬的人忌配牛、龍、羊、雞，肖牛的人忌配龍、馬、羊、狗……，這種觀念甚至沿襲至今。
印度也有十二生肖
佛教大集經虛空目分中淨目品第五裏有一段故事：
有善男子問世尊道：「他方佛土所有人民，常作是言：婆娑世界雜穢不淨，然我今者常見清淨，是何緣故？」世尊回答說：「為人天調伏眾生，是不為難；若為畜生調伏眾生，是乃為難。」接著，世尊說了個典故：
「閻浮堤外，南方海中，有琉璃山，名之為潮。其山有窟，名種種色，是昔菩薩所住之處，有一毒蛇在中而住，修聲聞慈。」
「復有一窟名曰無死，亦是菩薩住處，中有一馬聞修聲慈。」
「復有一窟名曰善住，中有一羊修聲聞慈。」
「其山樹神名曰無勝，有羅剎女名曰善行，各有五百眷屬圍遶，是二女常共供養如是三獸。」
「閻浮堤外，西方海中有頗梨山，其山有窟，名曰上色，亦是菩薩昔所住處，有一獼猴修聞聲慈。」
「復有一窟名曰誓願，中有一雞修聲聞慈。」
「復有一窟名曰法床，中有一犬修聲聞慈，中有火神，有羅剎女，名曰眼見，各有五百眷屬圍遶，是二女常共供養是三鳥獸。」
「閻浮堤外北方海中有一銀山，名菩堤月，中有一窟名曰金剛，亦是菩薩昔所住處，中有一豬修聲聞慈。」
「復有一窟名香功德，中有一鼠修聲聞慈。」
「復有一窟名高功德，中有一牛修聲聞慈。其山有風神名曰動風，有羅剎女名曰天護，各有五百眷屬圍遶。是二女常共供養如是三獸。」
「閻浮堤外東方海中有一金山，名功德相，中有一窟名曰明星，亦是菩薩昔所住處。有一獅子修聲聞慈。」
「復有一窟名曰淨道，中有一兔修聲聞慈。」
「復有一窟名曰喜樂，中有一龍聞聲修慈。山有水神名曰水天，有羅剎女名曰修慚愧，各有五百眷屬圍遶，是二女常共供養如是三獸。」
「是十二獸，晝夜常行閻浮堤內，天人恭敬，功德成就，諸佛常令一獸遊行教化，餘十一獸安住修慈，周而復始。」
「七月一日鼠初遊行，以聲聞乘教化一切鼠身眾生，令離惡業勸修善事。如是次第至第十三日，鼠復還行，如是乃至盡十二月，至十二歲，亦復如是。」
從這段佛經可知，印度十二生肖的來由是基於「畜生也能修道」的觀念，每年舉一生肖為範例，提醒眾生。
比較中、印兩國十二生肖，除了獅、虎不同以外，次序完全相同；而且兩國都依東南西北方位，木火水五行將十二生肖歸類，只是歸類細目不盡相同罷了。
因此，如果說十二生肖確如明朝張鼎思所言，是由印度經由胡地傳人我國，則我並非一成不變全盤接受，而斟酌選擇我國境內較常見的虎來代替少見的獅子，並根據盛行全國的陰陽五行觀念來解說十二生肖。
不論中、印十二生肖是否同源，十二生肖的意義應該是：一、借十二種常見的動物代表十二地支，便於記憶；二、以十二種動物提醒人們：人類是最幸運的動物，應好自為之；三、畜生也能修道，何況萬物之靈的人！至於衍生出來的相?禁忌、個人本命之說，實在不足取信。
有趣的十二生肖詩
元人劉因有十二辰詩：
「飢鷹嚇鼠驚不起，牛背高眠有如此，江山虎踞千里來，才辨荊州兔穴爾，奐龍入水浩無涯，幻境等是杯中蛇，馬耳秋風去無跡，羊腸蜀道早還家，何必高門沐猴舞，豚柵雞棲皆樂土，柴門狗吠報鄰翁，約買神豬謝春雨。」
此詩句句都有典故，饒富趣味，而明人胡儼的十二生肖詩也很高妙：
「鼷鼠飲河河不乾，牛女長年相見難，赤手南山縛猛虎，月中取兔天漫漫，驪龍有珠常不睡，畫蛇添足適為累，老馬何曾有角生？羝羊觸藩徒忿嚏，莫笑楚人冠沐猴，祝雞空自老林邱，無陽屠狗沛中市，平津牧豕海東頭。」
清朝更有人以戲名集成十二生辰，煞是有趣：
「五鼠鬧東京 火牛陣 惡虎村 白兔記 鬧龍宮 白蛇傳 販馬記 牧羊記 美猴王 金雞嶺 殺狗勸妻 野豬林」
說起來把十二生肖當作「趣談」，說屬狗頭的人生成要教書，屬狗尾的人註定得擺渡；或是用十二生肖寫成「趣詩」，增添生活情趣，倒也是生肖的另一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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