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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谈《蓝灯》与《打火匣》中士兵形象之对比

来源:网络转载 2015-11-06 16:07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一个落魄的士兵,怎样才能娶到公主,并成为国王呢?齐名的世界童话大家,格林兄弟与安徒生,分别在其作品《蓝灯》与《打火匣》中给了我们答案。

在诸多文学形式中,童话故事的结构是相对模式化的,如著名的“流浪”结构,就被全世界不同的童话创作者演绎成了形态各异精彩纷呈的诸多版本。但是,格林兄弟的《蓝灯》和安徒生的《打火匣》,二者不但结构相近,在内容和情节上同样高度相似,整个作品的布局和安排,堪称情节吻合、步骤一致。

两篇童话的大体结构皆为“小人物奇遇发迹”,主人公的身份皆为士兵,在故事中经历了如出一辙的际遇。他们都在落魄归乡的途中遇到一个巫婆,通过巫婆,他们无意中得到能够召唤超自然力量的神奇法宝(蓝灯、打火匣),进而获得金钱,改善了落魄的生活现状。之后,两位士兵又都打起国王女儿的主意,因此遭到国王势力的多次盘查和搜捕。在数次有惊无险之后,他们终于不慎被抓,且都被判处死刑。临刑前,他们又都设法开启法宝来成功脱险,推翻国王取而代之,并娶公主为妻。

与种种惊人雷同之处并存的,则是两位士兵微妙的形象差异,而正是这种差异,在根本上缔造了两个故事区别鲜明的叙述基调和感情色彩。因此,将这两篇童话著作进行较细致全面的对照,从而对两个士兵的形象差异作进一步对比分析,是具备一定探讨研究的价值和趣味性的。

一  处境之差异

虽然两位士兵的发迹旅程,其前后经过不可谓不雷同,但他们的“起点”有着明显的差别。同是落魄归乡,《蓝灯》中的士兵(下文统称“灯兵”)与《打火匣》中的士兵(下文统称“匣兵”)显然背景迥异。且看原文:

“从前,有一个士兵,为国王服役多年,数次负伤,可是战争结束时,国王却对他说:‘现在你可以解甲归田了,我不再需要你继续服役。我只给为我服役的人发饷,所以从我这儿你再也得不到一个子儿了。’可怜的士兵不知该靠什么度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蓝灯》)

“公路上有一个兵在开步走-----—,一,一,二,一!他背着一个行军袋,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因为他已经参加过好几次战争,现在要回家去。”(《打火匣》)

不难看到,灯兵在职期间可谓苦头吃尽,其负伤归乡的结局是统治者鸟尽弓藏、背信负义造成,因而显得“晚景凄凉”。匣兵则表现得更像一名光荣凯旋的兵士,除了囊中羞涩,他几乎算得上“精神抖擞”,“衣锦还乡”。行伍生涯带给两位士兵的影响截然不同,造成他们在故事开头就具备迥然的精神面貌和生活处境。这一点,在两故事的下文中仍然能分别找到相应的具体表现。举例来说,灯兵遇到的巫婆精明而阴险,言行中无时不流露出森冷凶悍的特征;匣兵遇到的巫婆狡猾有趣,她的“坏”和“恶毒”相对流于表面,而本质上甚至是有点厚道的。灯兵获得蓝灯的过程是“下”枯井;匣兵获得打火匣的途径则是爬“上”空心大树的树顶再“溜下去”进入地下宝库,两种方位性的动作,似乎分别象征了前者正处于人生低谷,而后者即将开始曲折起伏的精彩历程。灯兵为巫婆取蓝灯是无偿的,颇有出于无奈之意;匣兵为巫婆取打火匣则是互惠互利,自主自愿的公平交换,二者地位上的差别显而易见。

 

二  性格之差异

前面说到,灯兵和匣兵在故事的开头就有着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这除了二人不同处境的外因影响,同时也有两者性格有别的内因的作用。

故事中,灯兵的个性特征早体现在对巫婆的相处方式上。起初,他毫无怨言地接受巫婆的严苛条件,用作苦工来换取绵薄的生存资料,表现得隐忍沉默。在枯井中,他执意要在巫婆把自己拉上平地后才肯交出蓝灯,显示出他的谨慎。具体的报复方式是“把那个巫婆捆起来,让她接受审判”,表明了他作为士兵根深蒂固的纪律性。巫婆最终上了绞刑架,这个处决方式则带有浓厚的中世纪猎巫狂潮的烙印,又似乎隐含了灯兵的男权思想。灯兵在脱险后对巫婆施以报复,起因于巫婆的不义在先;利用蓝灯的神力夜会公主,是为了“让她给我当女仆”,用粗暴的方式予以对待,更深一层的目的是报复曾对他背信负义的国王。从这里又可见他是个本性不恶,却睚眦必报的人。

对比再看匣兵,就十分大而化之了。他的最显著的个性特点是旺盛的猎奇心理。他不肯把打火匣交给巫婆,完全是出于好奇;事后夜会公主,同样是猎奇心理作祟。追求享乐而又随欲而安是他的另一个性格特质。每次获得大量钱财之后,匣兵选择的消费方式都是肆意挥霍,而对伴随钱财增减而来的人情冷暖,他并不十分在意。除此之外,他又有着一个士兵应具有的勇敢果决以及蛮横暴力的坏习惯。面对会“施邪恶咒语”的巫婆,他毫不畏惧,轻描淡写地一剑砍下了她的头;但在此之前,巫婆对他并无不义之举,他却主动用砍头来威胁巫婆说出打火匣的功用。

 

三  内涵之差异

由于执笔者的国籍和写作习惯的不同,灯兵和匣兵两个形象,不但具备了不同的精神面貌,体现出不同的性格特征,同时也蕴籍着一消极一积极的两个不同的文化内涵。具体体现有如下两点:

第一,体现在两个故事中的神奇道具,即蓝灯和打火匣中。

有一个说法是,两者的原型都是阿拉伯神话故事《阿拉丁神灯》中的神灯。笔者认为,这个说法的可信度还是比较大的。但同样地,这一原型到了格林兄弟的故事和安徒生的故事当中,已经随着主人公的不同特质演变成了两种形态。

蓝灯和打火匣都与“火”相关,“火”这个意象则是人类战胜自然的力量的象征。二者区别在于,灯兵的“灯”发挥威力需要用火点燃,是力量的“媒介”,力量的“载体”;匣兵的“匣”却本身就是点燃火的工具,是力量的“种子”,力量的“起源”。因此,神奇道具本身,存在象征意义上相对的消极与积极之别。

第二,体现在两个故事的结局中。

同样是娶公主当国王,灯兵和匣兵所走的“程序”却是不同的。灯兵的王位和婚姻都是由国王主动禅让得来,是统治者迫于下级的压力“自上而下”任命的。匣兵则不然,他获得王位,娶得公主,是看热闹的众多百姓的呼吁和拥戴之下完成,是底层人民“自下而上”的自发推举。从历史的角度评判,这两个“军权战胜王权”的案例,同样存在相对的消极与积极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