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场”取代“农场”?
当前,鉴于某些昆虫的商业价值和医药价值,传统的昆虫养殖主要集中在纺织(如蚕蛹)、保健品(如蜜蜂)和生物制药等领域,但在老挝、泰国和越南等东南亚国家,人们饲养蟋蟀纯粹为了“吃”。相对来说,将昆虫本身作为食物还是一个比较新潮的概念。
尽管食用昆虫仍处于小规模养殖的起步阶段,但随着昆虫营养学研究的不断深入、人们膳食理念的不断提升和各国政府对环保、高效、可持续发展绿色农业的不断重视,“食用昆虫养殖业”将成为继种植业、畜牧业之后的新兴农业。总体来说,“养虫子”有以下几大优点:
首先,食用昆虫具有较高的投入产出比。据测算,肉牛每增加1公斤体重需要消耗10公斤饲料,而蟋蟀只需要1.7公斤饲料。除此之外,蟋蟀80%的部分可以食用,而肉牛只有40%。也就是说,蟋蟀的投入产出比是肉牛的12倍。这可能是因为昆虫属于冷血动物,不必通过消耗能量来维持体温。
其次,昆虫养殖可使用有机肥料,减少环境污染。家蝇是处理有机废料的“明星”,每年可“消化”13亿吨有机废料,人们将其加工成饲料添加剂,变“废”为宝,既减少环境污染,又节约了成本。目前,由于各国在食品安全和饲料卫生标准上的法律限制,有机肥料(如粪便)尚无法作为食用昆虫的“合法”饲料,但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法律体系的完善,有机肥料作为“循环经济”的重要环节将得到法律的认可并被广泛接受。
最后,养殖昆虫可以减少温室气体和氨气的排放。畜牧业(包括饲养和饲料)是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来源,占到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8%,超过了全球交通工具的排放总量。实验结果表明,除蟑螂、白蚁和金龟子外,绝大多数昆虫平均温室气体排放量低于猪、牛等家畜100~300倍。
此外,在土地、水、能源消耗等方面,食用昆虫养殖相比畜牧养殖具有绝对优势,同时还减少了人畜共患病发生的几率。食用昆虫的大规模工业化养殖将是未来“昆虫产业”的主流趋势。
“机遇”还是“挑战”?
事实上,人类食用昆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3000年前。据考证,我国古代就将“蚁子酱、蝉和蜂”三种昆虫混合加工后作为贡品供皇帝祭祀和宴饮之用。在我国广西、云南、贵州等地的少数民族还保留着极具民族特色的食虫文化,如仡佬族每年农历六月初二都要过“吃虫节”。
随着种植业和畜牧业的发展,粮食和肉类供应充足,人类逐渐摆脱了打猎和采集式的生活方式。长期以来,人们对食物形成了固有的观念,对“哪些是食物,哪些不是食物”划清了界线。而对于种植业和畜牧业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由于缺乏家畜资源,故以种类多样、储量丰富的昆虫和虫卵作为食物主要来源。世界三大宗教的诞生,将已经形成的食物禁忌纳入宗教体系并广泛传播,“吃虫子”更被认为是一种“另类”和“令人恶心”的野蛮行为。
现代社会,随着人口压力的不断增加和资源的严重短缺,食用昆虫逐渐被科学家所重视。1980年第五届拉丁美洲营养学家和饮食学家代表大会上,就提出为了补充人类食品不足,应该把昆虫作为食品来源的一部分。德国是最早开始食用昆虫开发和利用的国家。战后,联邦德国为应对国内严重的粮食危机,把某些鱼翅目幼虫经化学处理制成罐头食品,随后,法国、日本、美国、瑞典、墨西哥相继加入开发研制昆虫食品的行列。
然而,现代化的“食用昆虫养殖”仍发展缓慢,除了文化传统和宗教观念让人们一时难以接受这种新型食品外,食用昆虫学方面的科研教育以及商业化推广的相对滞后也阻碍了该领域的发展。一些生态学家担心,贸然引进新的昆虫物种会不会给当地生态平衡带来灾难,另有一些专家学者认为,鉴于我们对食用昆虫的理论研究并不成熟,对其可能产生的毒副作用尚未充分论证,故暂不宜全面推广。此外,国际上对于食用昆虫的“食品安全标准”尚未达成一致,有关法律法规仍有待完善。看来,食用昆虫要想走上人民大众的餐桌尚需时日。
昆虫学家曼努尔·赞巴多从事食用昆虫的研究热情来自哥斯达黎加的实践经验。热带雨林孕育了成千上万种昆虫物种,白蚁、蝗虫、蟋蟀、蝴蝶、虫蛹已成为当地人民的家常便饭,他认为,对于食物充裕的欧洲人来说,食用昆虫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在饱受饥饿之苦的穷人看来,虫子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立法可以完善,规则可以制定,观念可以改变,但地球上有限的资源却无法再生,日益加剧的人口负担迫使科学家重新回到大自然寻找新的食物。昆虫,作为理想的替代品,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光明日报记者于杰飞)
[责任编辑:丛芳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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