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慌于新闻中有毒蔬菜的同时,有人对“有机蔬菜”发生了兴趣,更多人则心存疑窦。有机菜可信吗?划算吗?3月3日-6日,湖湘地理记者对有机产品的整条产业链进行全程追踪,从种植农户、收购合作社、运输供销公司、超市到消费者,看“标准”是如何保证至少三四年准备期、至少数百公里运输路的蔬菜成为“有机”产品的。
(3月4日,去沅江西畔山有机农业生产基地的路上,找到WWF(世界自然基金会)的熊猫标志,继而遇到送有机菜的农民,由这条路开始,人们看重责任、勤勉,食物与人的关系。)
名词
有机食品OrganicFood指来自于有机农业生产体系,根据国际有机农业生产要求和相应标准生产加工的,并通过独立的有机食品认证机构认证的农副产品,包括粮食、蔬菜、水果、奶制品、禽畜产品、蜂蜜、水产品、调料等。
(据说,以前这块地都种水稻,如今全改蔬菜了。)
WWF:对有机农业的支持“几乎是全方位的”,但消费者还是不相信“有完全不用农药化肥的菜”
WWF在全球100多个地区支持了有机农业。湖南沅江的西畔山洲,就是WWF长沙办公室长江项目的区域,种植有机蔬菜,是他们设计的“通过经济手段推动社区自发参与湿地恢复”的项目,始于2001年,并且还在持续运作并逐步扩大。
在国内市场,有机菜的最大困境是价格,但公平地说,在长沙,有机菜并不贵。
据业内人士华南农业大学园艺学院教授陈日远的意见,“目前国内有机蔬菜终端消费价格在普通蔬菜的3-5倍都属于合理范围”。长沙的有机蔬菜并没有超出这个范围。3月6日,长沙家乐福韶山南路店,有机菠菜是5元/公斤,北京高档生鲜超市“华润OLE”的有机菠菜达到了38元/公斤。
WWF长沙办公室的项目官员赵建国认为,人们不敢买的原因,一是有机观念还没有普及,“有机菜的好处不是一天看得出来的,都知道健康的东西吃了好,但是买菜的老婆婆还是喜欢看相好的,叶子鲜绿肥嫩的”。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诚信的担心,“其实中国的标准比国外的不差”。
之前长沙的大超市里的确出现过打“有机菜”牌子的非有机蔬菜,现在一些小超市还会有。这些良莠不齐的牌子曾被曝光,让消费者有了戒心。很多大点的宾馆也有“有机蔬菜”,那基本上是假的。他们甚至认为有几种蔬菜名字就叫‘有机蔬菜’”。即使是跟我们去沅江采访的司机曲哥,还是会摇头不信,“如今哪里还有完全不用农药化肥的菜”。
在南京国环有机产品认证中心(即OFDC)(中国最权威的有机认证机构)网站上查询可知,湖南省内获得认证的蔬菜基地,仅有沅江西畔山洲和汉寿桃花岛两处。
对有机农业,WWF所做的支持“几乎是全方位的,资金、技术、市场信息等等”。赵建国几乎每个月都会去这两个基地做技术指导,看看进展,但是他也承认,“有个接受和适应过程”,这过程,跟经济水平也有关系。
(3月4日,沅江西畔山洲垸有机农业基地,刚进来,就看到一家农户忙着清洗萝卜。)
农户:不过是勤快点多出点工,收购价格稳定,种这个还是划得来
3月4日上午,我们去沅江西畔山洲村“有机蔬菜科普基地”的路上,遇到正在洗菜的村民,他们洗干净的白萝卜,个头不大,颜色也是白里透黄,晶莹可爱。问起张建华家,“我们就是要去他家送菜呢”。
张建华是当地有机农业协会的会长,村里每户人家收获了有机蔬菜,都是当天送到他家。张建华家的客厅里贴着宣传资料,其中就包括OFDC的认证证书,以及他们出口到国外需要的加拿大和美国的认证。“要求是很严格的,他们每年都会来检查。我们的农户分组监督,有查出来偷偷用化肥农药的,一个组的资格都要取消的,我们就不收他的菜了。我们的菜收的价格高,他们不敢。”
WWF开创的有机农业在两个地区是不同的模式:在沅江是小农户认证,农户组成合作社,认证是区域内家家户户地查;汉寿采取的是公司认证,由公司承包农户的土地,再按有机农业的操作流程,组织和指导农户生产。在赵建国看来,目前沅江发展得更好,“那里的农民自己找到了市场”。
按照OFDC的规定,从常规生产系统向有机生产转换通常需要2-3年的时间,新开荒地及撂荒多年的土地也需经至少12个月的转换期才有可能获得有机认证。另外,有机菜的生产周期比较长,因为不用农药化肥,产量也相对低很多。“比普通蔬菜的产量至少要少30%”,而在另一处汉寿的蔬菜基地,因为是公司大面积种植,产量的损失就更大了,湘村公司的销售经理汪为龙的估算是,“原来应该产3000斤的,只能产到1000斤左右”。
在我们采访的过程中,各户的菜都陆续挑着过来,刚采摘下来新鲜的,经过了初步的洗净处理,分箱装好,“每一个箱子里都有一张卡片,上面写了农户的姓名电话,你可以打电话来查证,是不是他们家产的”。与邻近的普通蔬菜比起来,收购的价格不低:莴笋1块2,萝卜8毛,白菜薹1块2,最贵的是香菜,可以达到2块。这个价格,几乎相当于长沙马王堆的普通蔬菜市场价了。对农户来说,这个价格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而投入,“主要还是劳力成本,不能用除草剂,就要人工除草,要多费很多工”。
58岁的周爱云,已经种了四年有机菜了,她家里人都在外地,一个人种了一亩多地,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出的菜不多,她昨天送了36斤菜来。“我又不打牌,有时间就多在地里弄下,勤快点就行,种这个肯定划得来些。不像以前,要三四点起来,到南咀镇上去卖,价格很不稳,有时候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