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长大了,爷爷奶奶搬去了大房子,和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只是每星期周末我都会去奶奶家吃饭。我发现每次摆在我面前的总是我最爱吃的菜,而奶奶面前却总是些小菜,我甚至都没怎么注意过它们,更不用说挑上几筷子了。并且每次奶奶都只是坐在桌角吃饭,我问过奶奶,奶奶说她怕坐风口,年纪大了,受不祝我当然相信了,理所当然享受着一切……
有一天我因为有事情跟大爹打电话说叫大家不等我回去吃饭,后来活动取消了,我还是决定赶去奶奶家吃饭。刚到门口,我便愣住了。我听见了妈妈和奶奶的一番对话。
“妈,我们吃饭吧。今天您孙女不来了,来,您坐中间来。”
“不,我还是坐这儿吧。那是我孙女的位置……”
一切不都明白了吗?奶奶总是坐在桌角默默地给我关爱,看着我吃得高兴,奶奶脸上也会久久漾起那慈祥的笑容。奶奶年纪大了,再也不能背着我在乡间的小道上放风筝,在那座故乡的小桥上唱儿歌,在园子里拔竹笋。奶奶老了,她的双鬓也会时常看到几根花白的头发;她的双手再也不是当年那双厚实的给我依靠的手,现在只是筋脉突兀……奶奶将她所有的希望寄托给我,为了心中的那份希望,奶奶倾注了她所有的爱,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好位置让给我,把好吃的菜挪给我,这样的爱,已经是一种习惯。
就像杏荷,它不像贪图热闹的杨柳一个个占据了水肥土美的好地方便轻飘飘地只知炫耀,它默默兀立,长成了墙角的生命。奶奶为了心中的希望,默默地在桌角施爱于我……
父爱,一生的财富
曾经不懂父亲笔直的脊梁因何弯曲,不懂父亲俊朗的面容因何憔悴,不懂父亲浓黑的秀发因何斑白,不懂父亲大半辈子的辛劳究竟为谁……
直到初三。
那天狂风怒吼,草木萧条,我坐在公共汽车上准备下车后独自回家,可是,我却看见了一个人,黑压压的天下,凛冽的风中,那人不住地颤抖。风不停地掀翻他的衣角———是父亲!透过窗子,清晰地看见了父亲的白发,不是月亮清辉的点染,没有华丽的词藻的装饰,就是白发,是一根根、一片片的白发,父亲的白发,一次次被狂风压倒却又一次次不屈地挺立,那一倒一立中,我知道一定是为了谁……
那被不断压倒和挺起的究竟是父亲的白发还是父亲的心?车靠站点,我快步走下,显然,父亲望见了我,他不再用手指堵住进风的大衣,而是快步向我跑来,他的大衣彻底向狂风屈服了,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裸露出来的红色毛衣在这莫名的黑暗中跳动着,向我奔来。
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父亲严寒中向我靠近的那颗火热的心,那一刻,我一任泪水滂沱。
父亲轻轻携起我的手想使我的手暖和起来,但我触到的分明是冰一样凉的大手,我紧紧地将父亲的手攥住,父亲却忙躲开,“我的手太凉了。”我不顾父亲的躲闪,一把抓回那双冰凉的大手,我知道:我抓住的是我这一生的财富。
父亲用生命的衰老化作山,化作火,化作灯,化作路,化作一点一滴的父爱,陪伴我每一天、每一秒,陪伴我这一辈子。父亲啊,你的爱是女儿一生的财富,因为有了你的爱,女儿一生不会贫穷。
阳光地带
春季的一天中午,我放学回到家,看见母亲正在晒被子,便也想把被子晒一下。
我把被子抱出来,晒在了晾衣绳的两端,吃过午饭,我便上学去了。
晚上回来,我一进家门,便看见了我的被子。与中午不同的是,它们已经被晒在了阳光最好的地带,夕阳将雪白的被里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而母亲的被子却寂寞地待在晾衣绳的两端,房屋的阴影默默地在它们身上画者单调而规则的几何图形。
我走到我的被子前,用手抚摸了一下,它们是温暖的。
它们当然是温暖的,温暖如母亲的手心。
我又抚摸了一下母亲的被子,它们是清凉的。
它们当然是清凉的,清凉如母亲的手背。
我的眼前忽然呈现出往昔的许多情节:家里质地最好的那条床单,方位最佳的那个房间,开得最漂亮的那盆鲜花,做得最好吃的那盘菜,甚至吃饭时图案最精致的那只碗……这些事物如我身边的这段阳光地带一样,都是我的。
我知道,对于母亲来说,这些情节不是偶然。
人生短暂而漫长的征途上,给你快乐的也许是你的朋友,让你美丽的也许是你的家人,令你充实的也许是你的事业,但是,使你温暖的必定是你母亲。她总是用她的手背为你阻挡着她力所能及的所有风霜,也用她的手心为你释放着绵绵不绝的温暖阳光。
母亲是永远的阳光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