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冯姣感到有一些感情在胸口积聚起来,她必须得画点什么。
365天只有过年能见到父母
在兰州家中,正在放寒假的冯姣,开始写这组主题为“回家”漫画的文案。她说,要写出女儿对家的感受并不困难,与父母在一起的生活点滴,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
她想出了很多排比句来形容父母:“他们是你受委屈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他们是你拼搏的最初动力能源,他们是你最不怕软弱被看到的人……”
现实生活中,她的父亲内敛沉默,母亲则要活泼多话一些。画画时,冯姣给“爸爸”脸上加了一副眼镜,给“妈妈”卷了一个俏皮的刘海,把自己求学之后离家在外的感想,放到了画中笑眯眯的一家三口身上。
她彻夜不眠不休,一口气用画笔描绘脑海中“全出来了”的那些令人泪下的生活琐事,而视频旁白里的“世界再大,也要回家”则成了这组手绘的标题。
这句话,似乎也喊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江西小伙子叶仓底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回乡路将从南京开始。如果顺利的话,他能在每天仅有的两趟从南京到江西上饶玉山县的绿皮火车中抢到一个席位,颠簸十几个小时,在深夜到达县城。然后在第二天,登上去镇里的班车,再从镇上乘三轮车回到老家双溪村。今年春运购票的时候,小伙子一度感到两眼一抹黑。在12306网站上,他能搜到的唯一一张回家的票是腊月廿八那天下午从南京发车的无座票,“到家正好过年,刚好回去贴门联”。
不管回家的路多么艰难曲折,叶仓底从没想过留在南京过年——抚养他长大的奶奶还在老家,已经年过八旬,每年他们仅有的相见机会,就是春节。
网上流传一道亲情计算题,假如父母再活30年,假如自己平均每年回家一次,每次5天,减去应酬、吃饭和睡觉等,真正陪父母一年只有约24小时,30年总共才720小时,约一个月。答案让人感到残酷。
这种在家人间扯不断、冲不淡的纽带,也许就是回家如此有魔力的原因。在这个有着13亿人口的国度,从农历腊月十六起的40多天里,每年总有30多亿次的人口流动。对很多像叶仓底这样工作在家乡之外的年轻人而言,那是一年中他们唯一的见到父母的机会。
这心态像极了手绘漫画《世界再大也要回家》中的短发女孩,“你习惯了他们存在的日子,竟然忘记了他们也会……离开”,“你不敢想了,这念头让人深深地害怕”,画面上,女孩的表情先是惊愕茫然,随后低头,垂下眼帘,双手支撑着脑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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