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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事

来源:网络转载 2015-12-19 11:55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花园那树樱花上周末还羞怯怯的打着骨朵,今晨褐色的花萼托着苍白的浅粉在阳光中绽开了一树的缤纷。

我那缠绵一冬丝丝缕缕的怀旧情愫也在这轻寒透背的清晨如花般绽放,朵朵都亮得那么晃眼。

樱花树下

很早就知道樱花了,遥远的稚形山脉,顶上一脉儿白雪,近处必是几枝樱花招摇,这样的画报曾引起年幼的我对异国的无限遐想,那时对这邻国的国花很有几分敬畏,小伙伴说似那三月遍山的野桃花,我心中很是鄙夷,嘴角挂着不屑,踮着脚指着画报愤愤:“人家这是国花,国花!你知道吗?看清楚,樱花,还桃花呢!”努力让从脱掉的门牙缝中发出的音是那种自认的字正腔圆。说完还正经的在田字本上写上一个“婴”字,小伙伴们都肃穆的看着,没一个人给我纠正这个错别字,那时望着“多知”的我,他们怀揣的定是如段誉对“神仙姐姐”般的敬畏爱慕吧!

直到在鲁迅的文本中读到清国的留学生在日本的樱花树下搔首弄姿,老人家笔峰中透出的对清国留学生的不齿,让和他们处于同一个画面的樱花忽地在我心目中退却了神秘的色彩,灰败、惨淡下去,虽然明知道卿本无罪,奈何我也有“恨屋及乌”的凡夫通病。见到“真身”是在花团锦簇的大学校园,和梅花、桃花、杏花、梨花、栀子花次第竞艳的就是那如云般堆积的樱花了。

在一棵棵缀满沉甸甸花朵的树下,我为这恣意的怒放惊呆了,大团大团的粉白把褐色的小叶片挤得恨不得缩回娘胎里去,这样挥霍的大气岂是那单瓣飘零的野桃的小妖娆所能比的,于是免不了花下常有成群的做清国留学生搔首弄姿状的标致女生,来一组“人面花面,教郎比并看”的写真。去年翻抄书柜时翻出一本影集,细细看来,在樱花中留下的影子是最多的,粉粉白白的脸,低眉垂目的羞,丝般的长发,飞扬的裙角,只叹一声,那如花般的岁月,已葬于流年的樱花树下……

旧货

三月的天气,就如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别扭得让人难受,这边看着一个臃肿如熊般的大婶在羽绒包中缓慢移动,那边就跳出一个穿肉色丝袜、低腰短裤的靓妹身影如小鹿般轻快,早穿皮袄早穿纱的冲撞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了,早晨起床首先得从窗帘中探出头去望望天,望望路人,再把手臂伸出去试试气温有几度,风有几级,再回头在衣柜中寻出一套感觉最能给我适宜温度的衣服穿上,走在街上,遭遇那样的轻薄与厚重,在晨风中哆嗦的我困惑了,这绝然的不同穿戴中却有着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满街的老的、少的、美、丑的、腿粗的、细的、长的、短的、脚大的、小的,都怪异的套上了各式的长短靴子,不问适不适合,只问流不流行,这是怎样一个追求个性,又如此盲从的时代!前面那穿着薄如蝉翼的肉色丝袜的修长腿晃得有些让人窒息了,如果穿一双长靴至少也可以不给人视觉这样满满的凉意吧,但美腿主人偏就套了一双小巧的低邦红靴子,那么不善解人意的在水泥地板上敲击出凉飕飕的“得得”声。我也赶过流行的,在那个流行还没有泛滥的时代。

那时除了忙于在各种花下留下假假媚笑,做得最多的就是按校内--校外--城里路线,以风卷残云之势尝遍了各种小吃,什么三和泥,赖汤圆,席凉粉,窝窝店包子,东坡肘子,兰州拉面、夫妻肺片……每当寝室熄灯过后,男生的嘴里咀嚼着女生时,我们女生嘴里咀嚼的就是宜宾叶儿粑,广元的蒸凉面,在一回回的口舌生津中入睡,做着一个个油汪汪的梦。大一末的一次集体合影之后,室友A一声尖锐刺耳的近乎惨嚎的广元腔“天啦!”,让我们猛地惊觉各自的“涨幅”,为了我们的纤腿、细腰,我们忍痛悲壮地告别了各种美味,把目光投向了化妆品,护肤霜,花里胡哨的廉价服饰,质地低劣的仿名牌包包。

周末,大观园里随时都有我们忙碌的小蜜蜂身影,那时我们也追流行的,那时流行“旧货”,知道吗?就是不知道从英、法、美、俄哪个帝国主义偷运过来的别人穿过的衣服,有些恶心了吧,但没办法,流行!室友B的姐姐是做“旧货”生意的,因此发了横财,室友B曾多次得意地给我们宣扬她姐的“名言”:“我这辈子就是现在立马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让我们无比艳羡,不知姐姐享受了人生几多!室友C有一套经典的“旧货”扮像,一袭黑裙,那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丰胸”“肥臀”“蛇腰”,浅黄卷曲的头发,再加上满月的脸庞,善睐的双眸,凝脂的肌肤,有雨没雨的天气,撑一把红色勾勾洋伞,风摆洋柳的扭过校园,这一亮相,让她一举夺得“校花”桂冠。

我们在羡慕嫉妒加恨之余,就是拼命的盲从,大量的“旧货”不知让我们从哪儿淘了回来,在寝室里做联合国式的展览,看着桌上堆积的琳琅满目,兴奋之余,又有些怕怕,这些宝贝不知从什么劳么子身上拔拉下来,那身体会不会有脓疮,会不会有虱子,会不会有大肠杆菌,会不会有爱滋病毒,于是就衍生了精典的消毒案例:室友D把刚买来旧货短袖在胸前比划着,终于没敢套上身,就把它塞进了用来早晚加餐的电热杯里高温清毒(呜呼,电热杯产家定还没想到开发此用途),半小时以后,从杯里捞出来一看,差点集体晕倒,麻纱面料的短袖已皱成一团乱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哟!室友D欲哭无泪,求爹爹告奶奶四处寻来一慰斗,想把乱麻拉整开来,那知天杀的慰斗竟活生生的将乱麻烫出两个洞来,面对乱麻中的两个窟窿,终于集体笑倒!爆笑声声中,旧货遁迹了!

哇,红牡丹

二十多年前,蒋大为的一曲红牡丹响彻了九霄,(当然有点夸张),五年级的时候,同桌的男同学悄悄在我耳边说:“我觉得你就是红牡丹!”我的那个小心啊,“暴跳如雷”!我美呀,美呀,美呀,臭美的感觉也不错哟!我们的老祖宗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韩娥之歌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我就在这句红牡丹的谥美之词中陶陶然了三年再三年,直到再次听到这句话,是在大学第三食堂的橱窗前,当我们集体用以筷击碗的方式胁迫英语老师停止了他的“天书”,大失仪态的男女饥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了离教室最近的三食堂,占着人高臂长的先天优势,我轻巧的跨越了几个人头,把饭盒伸向了橱窗后面那个肥胖的大师傅,师傅木然抬起眼皮,机械的伸过肥手,忽地只见他眼睛里波光一闪,鼻翼两边的肥肉向耳根迅速伸展开去,跟着胸腔的脂肪堆里挤出了一股气流:“哇,红牡丹!”我一下子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去,却依然不忘了高高举起手中的饭盒,手酸了,麻了,饭盒还在空中痴痴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