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如今都到了古稀之年了,他们这种年龄的老人家,在年轻人看来似乎没有爱情可言。可在我看来,他们爱意浓浓,情意绵绵。
他们没有亲昵的称呼,没有过人的举动,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无不渗透了爱恋。
父亲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每次出去干活,母亲就在家拾拾掇掇,到了饭时,泡好茶,做好饭,放在锅里温着,等着父亲回来。若在夏天,母亲会提前晒好一盆水,专等父亲回来洗涮。父亲洗干净了,母亲也早已把茶冷好了。等饭菜拾掇上桌,父亲吃着喝着,母亲才在饭桌前坐下来。如果父亲出外干活,天黑了,还不回来,母亲会心急地一趟趟去大门口看,什么时候看着父亲的身影了,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母亲常年身体不好,赶集上店这样的事是轻易不去的,家里缺啥,都是父亲去买。父亲知道母亲夏天怕热,给她买来了竹青凉席,蚊帐里还挂了微型风扇;冬天怕冷,扯来了软和和的长毛床单。尽管如此,母亲对父亲还是挑剔的,有时唠唠叨叨,可父亲早已听习惯了,只是乐乐呵呵地笑。倾听老伴的唠叨,未尝不是一种爱呵。
有一年我回去,听母亲说了一件为之动容的事。母亲的腿不好,不能走远路,经多方治疗不见起色。我和妹妹也曾多次陪她到县医院找专家看过,专家说是老年病,更年期加骨质疏松,骨质增生,没有特效药能根除,只有靠平时增加营养,吃点药物养着。年老的过程就是同疾病斗争的过程。这些年我和妹妹每次回去,都少不了给她拿些治疗更年期及腰腿疼药,母亲一直不断地服药,父亲也千方百计给她寻一些草方泡水饮用。听说山南面有个村里,有一个老中医能看腿疼病,父亲用小木车推着母亲,一路翻山越岭,跋涉了二十多里路,才到那个村庄。听母亲说,父亲一路上一歇也没歇,上坡时,也不让母亲下来,自己一个人弓着腰身,憋足了劲向前拱去,直累得满头大汗。我听了,似乎看到了那让人动容的场景: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满头白发的父亲脖子上挂着绳袢,两手攥着车把,推着满头白发的母亲。他热得已经脱了毛衣,只穿一件秋衣,脸上流着汗水,弓着腰吃力地向前推去。坐在小木车上的母亲,心疼得泪花闪闪。我的父亲母亲啊,非是孩儿们不孝,是您们不愿麻烦子女。大哥二哥远在北京上海打工,姐姐姐夫也在外地打工,我和小妹也忙着上班,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您们说只要自己能解决的,就不连累孩子,可我听了心头酸酸的,良心似乎也受到谴责。但是我很羡慕母亲,父亲那种不离不弃,把母亲时刻放在心上的深情叫人感动。
父亲母亲相濡以沫了一辈子,也吵吵闹闹了一辈子,吵过闹过,最后谁也离不开谁,父亲的冷暖也时刻在母亲心里牵挂着。父亲若身体有点不舒服,母亲吓得赶忙去请医生。他们虽然不懂爱情,但我觉得,这些一点一滴的关心,相扶相搀,相依相靠的生活,胜过千言万语的情话。他们的爱情天长地久,只要在世,此情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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