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蒋雯丽聊天,千万不要和她探讨未来,因为结果往往是,一分沉默、两分沉思之后,她认真地扔给你一句话:“我没有想那么多!” 她总是尽力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但谈到未来,她的确“手足无措”。也正是这么一个对于未来没有任何准备的人,却顺风顺水地赢得了一份成功的事业,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儿子。
2004年秋天的蒋雯丽,在我眼里,像一个等待着收获的“快乐农夫”,去年将大半年时间投入在影视事业中的成果终于浮出水面。9月,她因为电影《台湾往事》获得了华表奖影后;接着,《中国式离婚》在各大电视台播映,收视率频频飚升;随后,在美国创下收视奇迹的《欲望都市》中国版《好想好想谈恋爱》和在《爱过我 放了我》成功扮演一位残疾女作家的蒋雯丽,将拉出一条长长的蒋式影片战线,去慰藉那些喜欢她的人。
对老人的关心和孝敬,是蒋雯丽从小在妈妈身上感受并学习到的美德。“我母亲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我姥爷在我母亲之前还有三个孩子都过世了,母亲就认为姥爷对她是最重要的。父亲和母亲恋爱的时候,因为支边,父亲一个人去了新疆。而母亲为了照顾姥爷,留在了安徽,一直陪着姥爷直到他去世。即使这样天各一方,父母亲依然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随后,两人依旧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一分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里,父亲每年回家探亲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后来,母亲有一次去新疆探亲,虽然只是短短一段时间,却成了他们那时最浪漫、幸福的时期,而我就成了他们那次‘珍贵会晤’的爱情结晶。
记得小时候,母亲每天早上背着我去幼儿园,左手拿着换洗的衣服,右手提着为我准备好的午餐。拍摄《牵手》时,我还没做母亲,但是很多人都说我演母亲还挺像那么回事,或许,那些就是从小以来,母亲的一举一动影印在我脑海里的一些东西。这么多年,母亲还一直用言传身教告诉我:女人一定要自立。生下儿子50天的时候,有一部好戏《非常公民》找到我。然而要上戏就必须给孩子强行断奶,这种事情通常在老年人眼里是行不通的,但是,母亲却极力支持我去工作。她知道我是一个渴望慵懒的人,她害怕我从此沉湎在儿女情长的生活琐事里面,担心我从此因为家庭而放弃了自我,她也知道我热爱电影,在镜头前,我总是释放得那样彻底。的确,一个女人一生不能只要一样东西。”
“记得我第一次见顾长卫时,我才大三,我说我想留级。他觉得很奇怪,因为很多学生都想赶紧毕业去拍戏。其实,在班里我的成绩算不错,但我老觉得自己不足。我恐慌,所以就想留级一年再学一学,现在想来真幼稚,演戏本来就不是学来的。”
最终,两个不事张扬的人走到了一起,这是他们性情相近的地方。如今,内心依然留有小女孩心态的蒋雯丽,偶尔还会写一些文字和涂涂画画,记录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和情绪。在丈夫眼里,蒋雯丽是一个内心浪漫而有激情的人,但是她表面给人的感觉又像是一个优雅的清教徒。“我先生很喜欢我的画,虽然很幼稚,但他说里面有一种梦一样的东西,他真的很懂我。”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但他也免不了大大咧咧。有一次我过生日,坐在电话旁一直傻等着他说句‘生日快乐’,可远在美国的他虽然打了电话,却完全忘记了我生日的事情。当时我很伤心,拿着相机对自己拍下一张泪眼汪汪的照片寄给他,想让他内疚,结果他却说,‘你哭得很好看’。现在,虽然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但也不乏有些浪漫举动。女人嘛,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女人要婚姻踏实,踏实了以后又想要浪漫,但是身边人又怎能是十项全能?幸好我有个演戏的职业,能把自己的浪漫情结放在工作里,也算是个弥补吧。”
“如今,儿子已经快3岁了,脑门特大,像我;没事总爱笑,性格像爸爸,很平和。我很喜欢‘和’字,和平、平和、和为贵。一个禾一个口,‘希望儿子能有口饭吃就行’,我喜欢这样解释儿子的名字。以前,没有孩子时,我和长卫的生活是那么自由,彼此没有太多牵挂,想做什么事情抬脚就走。有了孩子以后,突然发现空气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因为一切都那么温馨,而作为父亲的长卫变化似乎更明显。有一次,长卫喂儿子喝奶,发现奶嘴特别小,儿子吃一次奶将近花费一小时,有时吃得太累了儿子干脆就不吃了,长卫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对各种大小型号不同的摄像机了如指掌的男人,面对奶瓶,就是没辙!当时,我在拍戏,长卫就自己去商店给儿子买了个奶嘴,挑完后还自己亲自试,看看哪个口合适。结果,好不容易挑回一个,奶嘴孔太大,儿子15分钟就喝完了,流得满身满地到处都是。于是,长卫又赶回商场换奶嘴。孩子的到来增添了很多新的生活内容,有时候我都难以适应,更何况他那么一个经常和机器打交道的男人。但是,他却耐心细致地将自己慢慢地融入了父亲的角色,而且还做得很不错。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自己看自己的孩子,真是哪里都好。在我的眼里,我觉得和和一切都是那么可爱、惹人喜欢,儿子带给我的快乐让我完全疏忽了别人对他的客观看法。所以,我也会常常问身边的人,‘和和真的有那么好吗?’
对于儿子,最初,我和妈妈、姐姐、保姆……全体出动,24小时轮换围着儿子转啊转。后来有一次,我在加州的公园门口看见一个母亲推着婴儿车,聊了两句才知道,那孩子才5天!我问那个母亲:‘孩子这么小,你不怕把他吹着吗?’那个母亲说:‘你看这阳光多好,不让他出来晒晒太可惜了。’我豁然开朗,我发现传统式的娇惯并不利于孩子成长,于是,我告诉保姆和家人,不要把和和管得太严,他要是把地弄脏了,没关系,只要教他擦干净就行;要是摔倒了,没关系,只要他自己能挣扎着爬起来;他要搞“小破坏”,也没关系,什么事情都让他亲自尝试,他会有一个更清楚的认识。
当然,孩子也有“更年期”。比如,他们困了,就会烦躁不安、哭闹不止。有时候,孩子无理取闹时,我就会横眉竖眼地瞪着孩子,想在气势上制止他。但是每次采取了这样的方式后,我又开始自责,用这样的方式去强迫孩子服从我,我觉得孩子好可怜啊,毕竟他是那么小,根本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能力,只有委屈地服从,才能赢得大人的开心。
现在我把他送到了北京一家西式教育体系的幼儿园。中式的教育,整体模式就是让孩子很听话、很规范,言谈举止都是中规中矩的,欠缺一些个性的东西;西方的教育则是根据孩子的性格出发,侧重性格的培养,在一定范围内给他充分的自由,让孩子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力。学校老师大部分是外教,之所以把孩子送到这样一个在中国大环境下的西式学校,是希望孩子能够吸收国外的一些优秀教育方式,同时在具有几千年文明古国的中国土地上,吸纳到那些中式传统美德。
和和是一个特别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孩子,在他不高兴的时候,他会说“我伤心了!我要哭了!”有一次,我问和和,“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他说“爸爸是拍戏的。”问他“妈妈呢?”他说“妈妈也是拍戏的。”我又问“你是干嘛的?”他说“我是玩的。”我觉得他说得特别好,我希望他一辈子都能这样,人生才会快乐一些。人到底应该怎么样生活,我想了三十多年,可他这么小就说出这种话了。我觉得跟和和在一起,孩子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曾经,我是一个对感情特别能够拿捏得住的人,但是越是控制我自己越累,有时看到和和那么真诚地随意表达自己的感情,我突然觉得,其实当你把内心情感真正说给愿意倾听的人时,你就会觉得那是一种多么快乐的释放。”
平时,蒋雯丽经常带着和和去公园玩,她希望儿子和大自然多一些接触。她说,尽管自己是一个公众人物,但生活中却很少有人认出她,或许,做妈妈的平实感觉已经掩盖了她一切华丽的演员光彩,这也正是蒋雯丽喜欢的感觉,毕竟,卸掉脂粉与妆容的生活是最真实而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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