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8-27 14:53:10
更新:
他低下头,把拳头放在嘴边咬。
我说:“这么久以来,我强迫自己不去烦你,可我有时候特别想你,真的特别想……我老对自己说,别去烦他,他这样的人,如果你去烦他,就会彻底失去他……我没怎么缠你呀,从头到尾都没缠你,我一直安安静静的,无论多委屈多迷惑,我总是等你来找我……既然像你说的,不能给承诺,不能给未来,那你当初怎么想的?我不愿意相信,真的不愿意相信……我是你游戏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那部分吗?你是在玩弄我吗?”
他沉默。
我抹了一把眼泪,自嘲的笑了:“可是……我有什么好玩的呢?傅妙妮无论在哪方面都能甩出我好几条街,你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不好对她下手么?要不然玩都轮不上我是么?……之前你还说我长得像你妈,我竟然也信,我还以为你对我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真感情,就算这份感情建立在变态的恋母情结上我也认了……”
他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见底,他皱着眉说:“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挖人心肝啊?谁变态了?谁他妈恋母了?明明是情意绵绵的话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呢?”
我咬紧了牙,眼泪更似洪水决了堤。
是不是每个女人,若男人对你失去兴趣,无论你怎么克制压抑,换来的都是厌弃——当真应了亦舒那句经典的话呀——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
于景行松开安全带,探身去后排取了纸巾盒递给我。
我说:“谢谢。”
他说:“津津,别老拿自己跟傅妙妮比,你有你吸引人的地方。我承认,一开始我并没有太认真……”
我抢问:“后来认真了吗?”
他点头。
我问:“那为什么要分开?我们只见了四面,就开始不停的上床,没有半句甜言蜜语,好不容易煎熬到你对我好像有一点感情了,却只做了你一天的女朋友,就一天!你刚说完我是你女朋友……就失踪了四个月,你能想象这四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于景行叹气:“年前我母亲在法国病情恶化,我过去陪她住了一段时间,一直到她去世,办完了后事我才回来。”
我楞在那里,脑中浮现出照片里眉清目秀的女人,得知于景行嘴里与我十分相像的她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他接着说:“我不只是没跟你联系……我跟谁都不联系……”
日期:2012-08-27 14:53:47
更新:
于景行冷冷得看着我,面无表情,我还以为他漆黑的眼眶中会满溢出泪水,融化诡异的妆容,晕染出小丑的泪滴。
可是,他没有,他的眼睛干干的,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
原来一个人在诉说至悲的遭遇时,漠然比流泪更让人心碎。
他轻描淡写的说:“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的心在一瞬间变得比棉花糖还柔软,转过去从侧面抱住了他。
我亲了亲他的耳垂说:“对不起……”
他猛地转过头封住我的嘴,我们在车里吻作一团……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仿佛能把所有的不如意熔化。
而且,这个吻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只激烈,更有绵甜。
有互相吞噬的山崩地裂,也不乏嘴唇点到即止的云淡风轻。
我睁开眼睛,他细细长长的眼半眯睁,漆黑的眼线因距离太近而更显诡异,深邃的眼窝金粉闪闪似镶了日月朗星。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喘着气说:“是我对不起你,我磨叽了太久……唉……你的头发都长这么长了……”
然后又吻我。
我抽离了嘴唇说:“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他笑:“就那么想做我女朋友?”
我点头。
他问:“哪怕没有结果?”
我仍点头。
他问:“为什么?”
我说:“反正已经上了海盗船,现在下去和晚点下去,有什么不同?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他问:“不后悔?”
我说:“不后悔!”
也许女人,全情投入时,习惯说些忘我的话。
那些话让她们自以为拥有排山倒海义无反顾的勇气,用一份虚拟的坚定把自己感动得死去活来。
以为真能超脱世俗,情愿接受一段有始无终的爱。
以为千金难买真感情,而结果是水到渠成的东西。
以为不承诺也是一种诚意,好过将来食言时扯皮。
要过许多年,方知这想法幼稚到极点——男人不肯许诺予你,才是他的高明之处,亦是无耻之处——将丑话都说在前头,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诺言如粪土,责任似浮云,你若不肯大可以调头走路,你若肯便是自选了火坑含笑跳入,再没后话好讲,末了只有怨自己,吃了猪油蒙了脑,一切都是心甘命抵!
日期:2012-08-27 16:31:40
更新:
车重新开起来,到学校南门时却没有停下。
于景行紧紧攥着我的手问:“要么……去老地方?”
我点头。
我们的老地方还能是哪里?
人之至苦,是停不下自轻自贱的脚步。
再熟悉不过的京裕宾馆的床,旧床单泛黄也就罢了,还总透过隔音效果极差的墙,听到隔壁韩国留学生嬉笑喊闹,叫人胆战心惊。
他脱光衣服,小腹上多出了大片的艳彩纹身。
我“呀!”了一声。
红心、皇冠、藤蔓,中间围着个大大的J字,形似Juicy Couture的Logo图。
J!
为什么是个J?
我忍不住想入非非。
触摸那个美好的纹身,颤声问他:“这是个J吗?”
他点头。
我问:“为什么是个J呢?”
他沉默。
我厚着脸皮问:“J代表津津吗?”
他扑过来压住我,卸去眼线的面容,坦诚而真实,让我心跳不止。
他边扯我的衣服边说:“果然是问题女生,那么多问题问……”
我即刻沦陷。
庆幸的是,虽然很久没在一起,他却比往常温柔了许多,由始至终保持同一个姿势,从侧面抱住我慢慢进入。
先似行云流水,情迷处,猛觉惊涛拍岸。
那感觉异常美妙。
激情退去,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里头抠出一支细细的烟来抽。
我拿起烟盒子看,都是法文。
我问:“是什么烟?像女士的。”
他难得有耐心指烟盒上的字给我看:“有机烟,不伤身体。”
我说:“以前没见你抽过烟,还以为你不会呢。”
他说:“这烟又不厉害,出去玩或者偶尔心烦时抽一两根装装样子。”
我敏感的问:“你现在心烦么?因为我?”
他刮刮我的鼻子:“津津,你如果能改掉咄咄逼人的毛病,会更可爱。”
我依在他的怀里,不时去瞄纹身,喃喃的说:“在哪里弄的?我也想去纹,要纹个飘逸的中文行字……把彼此镌刻入皮肤的纹理,多么浪漫!”
他不做声。
我推推他:“你说好不好?”
他说:“随你啊。”
我顿觉扫兴,到底还是无所谓的态度,眼前不知怎么浮现出酒吧里坐在他身边的妖娆熟女,突然问:“刚才坐在你旁边的女人是谁啊?”
他装蒜:“哪个女人?”
我说:“酒吧里那个……你开表哥的车送我回来,是不是因为车钥匙放在她包里了?”
我问:“你的车钥匙为什么会在她包里?”
我问:“她是什么人?”
他沉默得让人心慌。
我猛打一个激灵,坐起来又问:“天哪,于景行,你该不会是有妇之夫吧?”
“有妇之夫?”他大笑。
我冒出一头冷汗。
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好一会儿才说:“我看你是电视烂片看得太多。”
我笑:“不是就好……有点怕。”
他又问:“如果我真是有妇之夫呢?你能放得下吗?”
我正色:“如果是真的,我就是再不舍得也要放下,人必须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做婚姻里的第三者!”
他意味深长的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