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相爱却见不得光

（插图人物与文章内容无关）

　　2007年11月，重庆市某电台著名女主播付婉秋黯然离开家乡，前往昆明。付婉秋在重庆小有名气，是深受听众喜爱的女主播。她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身不由己地陷入了一场婚外迷情。尽管这份感情有着真挚和美好的一面，但依然令她四面楚歌，神伤心碎。

　　日前，付婉秋面对记者采访时叹息着说：“请你一定要写上，爱情永远不止是两个人的事，它涉及的人和感情太多。如果没有婚姻作为基础，即使是最真挚的爱，也会有缺失和漏洞，而且是无法修补的。”

　　红原之行

　　不由自主爱上那个率性男儿

　　今年33岁的付婉秋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毕业后，被分配到重庆某电台当主播。1999年，付婉秋开办了一档晚间节目，专门为在感情上遇到困惑的人们消除心结。节目播出后，受到听众的好评，付婉秋成为当红主持人。

　　付婉秋的父母是重庆某大学教授，上高中的时候，她就与父亲同事的儿子罗刚成建立了恋爱关系。罗刚成是当地有名的建筑监理工程师。2002年，付婉秋和罗刚成结了婚。罗刚成的母亲很疼爱付婉秋，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2004年10月的一个晚上，付婉秋请来一位嘉宾，他叫刘毅然，是著名社会心理学家，两人以前从未谋面。付婉秋发现刘毅然身材不高，其貌不扬，但整个人神采飞扬，极具吸引力。节目做完后，付婉秋请刘毅然去吃宵夜。

　　在交谈中付婉秋得知，刘毅然离了婚，有一个女儿跟着前妻，工作之余，他最喜欢旅行。他对付婉秋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热爱风景的人，一种是不爱风景的人。前一种是好人，后一种是坏人。”付婉秋惊讶地看着他：“你这么绝对地看待一个人吗？”刘毅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也知道这有些偏激，但我就是太爱旅行了。”

　　第二天，刘毅然就从网上把自己在各处拍摄的照片发给付婉秋。付婉秋的心灵也被那些美景震撼了。她发现，刘毅然去的都是四川西北部的偏远山区，他拍下了那里的美丽景色，也拍下了那里贫困的现状。付婉秋一时兴起，说：“你什么时候再去呀？我跟你一块去吧！”刘毅然欣喜不已：“好啊！”

　　2005年4月，刘毅然突然给付婉秋打电话，说他要去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红原，那里是藏族聚居的牧业县，有他资助的两个孩子，马上面临中考。他问付婉秋想不想跟他一起去。付婉秋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付婉秋向台里请了假。4月22日，付婉秋和刘毅然在长途汽车站会合，一同前往红原。经过两天颠簸，他们终于到达了红原的一所马背小学。

　　所谓马背小学，就是草原上的两间毡房及毡房之间竖起的简陋的篮球架。刘毅然资助的两个孩子就在这里，一个叫卓玛，一个叫央宗。她们见刘毅然带着付婉秋，高兴地大声对刘毅然说：“叔叔，这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刘毅然饶有兴味地看着付婉秋说：“你们问她吧！”付婉秋不知所措，想摇头否认。可一看到孩子们热切的目光，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说：“是啊，我们一起来看看你们。”两个孩子跑出了毡房，好半天才回来，她们的手里捧着一大把各种颜色的鲜花，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把鲜花献给付婉秋。她们说：“谢谢你愿意当刘叔叔的女朋友，刘叔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叔叔。”

　　付婉秋接过鲜花，感动得哭了。在这天高云淡的高原上，她竟然能收到如此美丽的礼物，在她眼里，这些孩子有着一份她从未见过的天真和善良。

　　在红原停留了几天，刘毅然给几个马背小学的学生讲课，给他们送去新书。每天早上，刘毅然都起来很早，到草原上去拍日出。在美丽的高原上，刘毅然背着摄影机的身影牵引着付婉秋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帅很帅。

　　几天后，刘毅然和付婉秋要回重庆了。临走时，付婉秋把放在自己毡房里的那把鲜花收拾起来，装进了行李。刘毅然看见了对她说：“你别介意孩子们的话，把花扔了吧！都枯了。”付婉秋摇头说：“这是孩子的心意，是最美好的东西，我不能扔！”

　　刘毅然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付婉秋的手。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背起背包大声说：“走啊，出发了！”

　　班车过了松潘，离重庆越来越近，付婉秋却发现，她对刘毅然越来越不舍。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回到重庆，一天晚上，刘毅然约付婉秋见面，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是卓玛和央宗写来的。她们汇报了自己的学习情况，最后写着：叔叔，替我们亲亲付阿姨，她是我们见过的最漂亮的汉族阿姨。

　　刘毅然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让我替孩子们完成心愿呀？”付婉秋毫不犹豫地坐到他的身边：“好啊，我不介意。”

　　那天晚上，付婉秋和刘毅然都无法控制激情，他们像热恋中的男女一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一地鸡毛

　　婚外情狼烟四起美好不再

　　与刘毅然有了肌肤之亲后，付婉秋陷入了情网，她像初恋的小姑娘一样，黏着刘毅然不放。每天，她都要给刘毅然打电话，让他在电话里说热辣辣的情话。只要有机会，付婉秋就约刘毅然见面，两人一见面就不顾一切地抱在一起……

　　回到家，付婉秋对丈夫心存愧疚，下意识地不愿意跟两个男人亲热。于是，她与丈夫的夫妻生活出现了可怕的空白。经过几次不成功的夫妻生活后，罗刚成觉察到了妻子的异样，但他以为是妻子工作压力太大所致，反而安慰妻子，让她放松心情。付婉秋听着丈夫的劝慰，心里痛恨自己的不忠。但过后，一见到刘毅然，她就忘了一切，毫无顾忌地投入他的怀抱。自然，每次与刘毅然约会后回到家，面对丈夫温和的笑脸，付婉秋就无地自容。她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给刘毅然：“我受不了了。我们分手吧！”刘毅然沉默片刻后说：“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尊重。”

　　付婉秋尝试着不见刘毅然，不给他打电话。几天过去了，几个月过去了，刘毅然也没有找她。她原来以为这段畸恋就此结束，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2006年2月的一天，付婉秋赶到成都武侯祠，参加在那里举行的一个公益活动。在武侯祠的助学公益墙上，她看到了刘毅然和央宗、卓玛的名字，她的心痛了一下。在演出现场，付婉秋演完节目走下台时，一个人与她擦肩而过，她愣住了。是刘毅然。刘毅然也看见了她，也呆在了那里。台上的主持人在报节目：“下面是刘毅然的节目，长笛独奏。”刘毅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付婉秋的肘部：“你不要走，等我！等我！”

　　付婉秋呆在舞台边，傻傻地看着刘毅然。他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她一点也没听到，只是在心里想着：不要让我再失去这个男人了，不要！

　　刘毅然草草完成了演奏，马上下台来找付婉秋。他们在舞台的幕后，不顾一切地拥吻在一起。

　　这次重逢，付婉秋和刘毅然重燃爱火，比从前更加炽烈。2006年底，罗刚成终于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了妻子出轨的事。罗刚成跟付婉秋深谈了一次。面对丈夫的责问，付婉秋不再隐瞒，她坦诚地告诉罗刚成，她的确是爱上了别人。罗刚成脸色铁青，他沉吟片刻后问妻子：“那你打算怎么办？”付婉秋神情黯然地说：“有过错的是我，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罗刚成拂袖而去：“那好，我们离婚。”

　　2007年1月，罗刚成搬到公司的宿舍居住，两人开始分居。

　　付婉秋把罗刚成的决定告诉了刘毅然，他低下头半晌无语，满脸都是自责的表情：“夺人爱妻，罪无可恕。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负罪感的压迫下，付婉秋和刘毅然都觉得心情压抑。唯一能让他们欣慰的，就是刘毅然在红原资助的孩子。他们决定，再到红原去，去看孩子，去找寻心灵的慰藉。

　　2007年3月，付婉秋和刘毅然一起去了红原。付婉秋给孩子们带去一些音像资料，在草原上，她为孩子跳舞唱歌，跟他们玩得十分高兴。可一到晚上，她就莫名其妙地忧伤起来。按理说，与钟爱的男人相守着，一起做着美好的事情，心情应该愉快才对，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一天早上，付婉秋起床后，身边不见了刘毅然。就在这时，毡房外面传来长笛声。听得出来，他的笛声里充满了忧伤和悒郁，就像一匹在草原上失去方向的疲惫的马。付婉秋知道，刘毅然跟她一样心情沉郁，也高兴不起来。

　　付婉秋和罗刚成分居的事很快就被两家的老人知道了。罗刚成的妈妈找儿子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急忙找到付婉秋，拉着她的手不相信地问她是不是真的爱上别人了。付婉秋哭了：“妈，我一直把你当亲妈一样，刚成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爱上别人了。”老人也哭了，劝她放弃那段感情，回到罗刚成身边。罗妈妈说：“婉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你怎么能这样伤我的心？好孩子，回家来吧，我负责做刚成的工作。”看着婆婆的泪水，付婉秋心软得像一摊泥。

　　几天后，付婉秋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让她马上回家一趟。付婉秋知道，爸爸一定也是要跟她谈这件事，她暂时不想面对，就推说台里有事，走不开。

　　下班了，付婉秋刚走到单位的大门口，就看见父亲坐在那儿伸着头张望。她再也躲不过去，只好迎上去，跟父亲回了家。一进门，父亲就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父亲颤抖着手，指着付婉秋的鼻子说：“你知道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原来，罗刚成的母亲把付婉秋有了外遇的事情告诉了亲家。老人家无地自容。他对女儿说：“我一辈子要脸，你现在这样，我这老脸往哪里放啊？”

　　付婉秋把父母的态度告诉了刘毅然，他依然是那句话：“我是罪孽深重之人，无话可说啊！”付婉秋急了：“你不说谁说？你总得有个态度啊！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刘毅然双手一摊：“对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办法。要是有办法，我也许就不会离婚。”

　　真爱之痛

　　让我们在红尘中两两相忘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付婉秋和刘毅然的婚外情被台里知道了。台领导找付婉秋谈话，委婉地对她说：“虽然我们不干涉员工的私人感情，但你是知名主播，对自己的社会形象要格外留意。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自重。”

　　领导的话绵里藏针，付婉秋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她一直一帆风顺，丈夫宠爱，公婆疼惜，领导重视。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而这一切，都缘于她与刘毅然的感情。付婉秋突然间意识到，原来感情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在双方父母的压力之下，罗刚成找付婉秋谈了一次，他心平气和地说：“听说你跟别的男人好了，我当然生气，分居和离婚也是我提出来的。可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基础还在，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我还是爱你的。只要你处理好这段感情，决定回到我身边，回到家庭，我保证，对以前的事情我绝不会提一个字。”

　　付婉秋觉得罗刚成实在是太宽容了，忍不住哭起来：“你打我一顿、骂我几句，我还会好受一点。现在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为了排解苦闷，付婉秋向台里请了假，独自一个人去红原看望卓玛和央宗。那几天，卓玛和央宗不停地讲述着刘毅然的事情。他几年前第一次来红原时，卓玛和央宗家都因为贫困辍学，刘毅然马上带着她们回家，对她们的父母说：“这两个孩子的学费我负责，如果她们能读下去，我负责到她们大学毕业。”除了按时给她们交学费，刘毅然还经常给她们寄钱，让她们买书和学习资料。几年下来，她们已经把刘毅然当亲人，对他百般依恋。

　　付婉秋听着孩子们的讲述，心里五味杂陈。刘毅然是个好人，善良、慷慨、乐于助人，有热爱自然的天真灵魂。她没有爱错人。与他在一起，他们没有耽于情欲、醉生梦死。他们相爱着，他们在一起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美好的，可为什么他们都感觉不到快乐呢？

　　红原之行并没有让付婉秋减轻烦恼，而一回到重庆，她就不得不面对父母的责备和婆婆的泪水。尤其是她的父母，一生品行端方、谨言慎行，女儿的外遇就好像是他们的错误似的，让他们在亲友、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件事还造成了亲家之间不和。虽然父亲真的生女儿的气，但听到亲家指责女儿，心里还是不高兴，也为女儿辩解了几句，这下子就惹恼了亲家，两个相交了几十年的老朋友反目成仇，再也不相往来。

　　付婉秋心力交瘁。因为神不守舍，在主持节目时出了一些不可原谅的错误。台领导把她叫去，狠狠地批评了她。最令付婉秋难过的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独力承担。一跟刘毅然谈起这些事，他就完全没有学者风度，也没有助学时的豪情万丈，他会说的只有一句话：“我无话可说。”

　　万般无奈之下，一个要好的女友建议付婉秋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认真地听完了付婉秋的经历，沉静地问她：“你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这样两个好人，又是这样相爱，却不幸福、不快乐。对吧？”付婉秋一个劲地点头：“是啊，我就是不明白。”医生直截了当地说：“因为你们不道德。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感情，是建立在许多人痛苦的基础之上的。一段感情，开始是两个人的事，但走到一定阶段，一定要有社会、家庭和族群加入，只有最后能融入这些社会机体构建的感情，才算是成功的感情。恩格斯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而我想告诉你，没有道德的爱情也是不幸福的爱情。在这样的爱情中寻找幸福和快乐，你看到的只有海市蜃楼。”付婉秋落下泪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能跟刘毅然分手？”医生笑了：“我从来不给患者具体的建议，你自己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才会让自己心服口服。”

　　2007年7月的一天，付婉秋约刘毅然见面。她把心理医生对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刘毅然。刘毅然点燃一支烟，直到抽完都没有说话。烟抽完了，他扔掉烟蒂，把头埋进臂弯里，像孩子一样嘤嘤地哭起来。付婉秋知道，这段让她刻骨铭心的感情是真的要结束了。

　　付婉秋和刘毅然分手后，并没有马上让罗刚成回家，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愿意跟罗刚成重新开始。但是她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必须是道德的，否则就没有幸福和快乐可言。

　　2007年十一长假，付婉秋再次独自去了一趟红原，在卓玛和央宗家的毡房里住了七天。高原上天高云淡，卓玛端给她的奶茶香甜可口，糌粑清香诱人，她每天都坐在草原上看日出日落，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高原上的清新气息充满肺腑，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可以飞翔……

　　2007年11月，付婉秋接受朋友的建议，辞去了女主播的工作，远走昆明，在昆明某电台担任编辑。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也认真地安排自己的未来。在接受本文作者采访时，付婉秋接到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她甜美地笑着对记者说：“是罗刚成。他说，如果我愿意，他乐意陪我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