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园茜
姜月和男朋友贺毅在一起六年了,他们准备结束两人爱情中长跑,走进婚姻的殿堂。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而房子是需要两人或者说两个家庭解决的头等大事。二人毕业后工作到现在不算短时间,有了一定的积蓄和还贷能力,再加上各自年纪都不小了,双方父母都是秉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思想,催促二人尽快结婚。 姜月在一家公关公司做广告设计兼活动策划,性格活泼跳脱鬼点子极多,生活中洒脱随性,甚至有时神经有些大条,但对工作专注认真,是个多面手。贺毅内敛沉稳,拿姜月闺蜜的话来说则是“看似冷峻低调,实则闷骚腹黑”,石油专业工科男,比姜月大三岁。 两个人的性格乍看完全不相同,感觉他们在一起就是“冰月火之歌”,然而偏偏相处的极为融洽,甚至常常旁若无人、人前人后地晒幸福秀恩爱,把周围的人弄得不好意思还毫无察觉,而自己一点都不臊。闺蜜静惠如是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脸皮如出一辙的厚。”对于贺毅,静惠有了更进一步的评价,原来以为他高冷孤傲,其实就是脸皮太厚,根本不介意别人怎么看。 姜月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结婚会是什么样子,然后等到一切真要发生的时候,却有点懵懂的不敢相信,自己这是不是恐婚不敢确定,也不敢对准老公说,只有偷偷告诉过闺蜜——人送外号嘴炮欧巴静惠爷。静惠让她别多想,觉得以她这数十年如一日地恋慕“冰块脸”的情况来说,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傻瓜怔忪无措而已。 姜月思维跳跃又鬼马,点子多自然主意也多,结婚要操办的事宜太多,到底婚礼策划成哪种形式,符合自己心意又不流于俗套还要满足长辈们的心愿;婚纱款式、颜色多种多样,每一件都挺好看,但是又觉得有些美中不足,要找到那个能一眼相中的又有点困难;房子也是一样,更不用说后续的装修设计和挑选家具了。在琳琅满目的婚纱里,已经挑的头昏眼花的她瘫在沙发上,对贺毅诉苦:“实在是太难选了,我明明记得我没有纠结症,怎么现在才发现病得那么严重。”贺毅翻着杂志:“反射弧真长……你有的。”停顿一下,抬眼看她“喜欢的话可以多留几件……”闻言弹身而起刚要冲过去表示感谢,贺毅后半句话才出口“我帮你拿主意”。雀跃一下变成碎碎念“你还不是选了好几件。”贺毅温柔笑道,“看你选什么,好配你。” 对于犹豫不决的姜月,贺毅总是能够给到指导性、建设性的意见,而往往姜月内心的挣扎和纠结他也都知道,姜月自己也知道,只是拿不住主意而已,恰好他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两个人在相处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对方。 “结婚好麻烦啊。” “嗯。” “结婚那么麻烦,要不干脆我们别结了。” “……好,随你。” “……” 电影《阿甘正传》里说的:“生活就像巧克力,你并不知道自己会吃到那一块。”虽说山雨欲来风满楼,然后有时候暴风雨前夕是平静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骤雨将至。就是一句简单的玩笑之言,被贺毅的小堂弟听见,然后煞有介事地当做小秘密分享给大伯母,也就是贺毅的母亲记在了心上。 未来婆婆对待自己准儿媳的要求比较高,这些年来姜月一直做得很努力了,还是感觉无法从贺毅母亲那里得满分,不禁有些失落,好在有贺毅的安慰。近三年,婆婆对自己的态度逐渐好转,但始终婆媳之间有层隔阂。 贺毅妈妈精明缜密,做事有条不紊计划周详。看起来是坐下来谈道理、沟通,实际上还是偏执地想要掌控局面。之前关于买房子结婚,他妈妈就提出由男方全额出资给他们买一个小户型,这样一来省了贷款的手续和将来还贷的压力,让小夫妻手头更加充裕。姜月的父母听亲家这样说,就主动承担房子的装修、家具和买车。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拍案钉板,结果她老人家的意思是,既然房子是男方全额购买的,那么就只能写贺毅一个人的名字。 原本,姜月的父母就打算给他们俩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多贴补一点也没什么。他们还想着男方家这么大方,自己做岳父岳母的自然不能亏待女婿,就主动承担起结婚剩余的部分。谁知道,人家说的,和自己想的根本就南辕北辙,不是一回事。正好过来消暑的二老听女儿这么一说老爷子登时不乐意了,说什么我闺女又不是没人要,何必这么涎着脸地贴本嫁女儿。气的要拉着姜月妈妈回老家,被女儿和老伴好说歹说才劝住。刚回到家,不明就里的贺毅没得到什么好脸色,私下问了姜月,“小鱼,你爸爸他今天怎么了?”听姜月说完以后,面色不善地绷着个脸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哈?” “我问你,你觉不觉你做错事了。” “我不知道……” “好,那我告诉你。首先,你不应该在一切事情还没有决定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父母,这样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我妈她说的,没有人当真,再说我爸和我不是没有同意么。你就草率地把买房子这件事告诉你家人,是对我和我家人以及你父母的不尊重。” “我……” “听我说完,我妈那边我会和她沟通。然而让我最最生气的就是,你不信任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孝顺听我妈的话,就表示我站我妈那边。而你孤苦无依,所以就告诉你爸妈。”看见姜月有些委屈也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语气有些缓和。“唉,你要知道,要组成一个家庭的人是我们两个,不是你我的爸妈,他们说什么不能代表我们的意愿。而且了,你是我老婆,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你这么不信任我,抛弃我,真的让我很伤心。” 姜月噗嗤一声笑出来,“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啦。亲爱的老公大人。” 姜月是在上大学时,机缘巧合认识贺毅的。 那个时候她刚进入大学,逃脱了高考的压力和父母的管束,迎来新生活。前一秒和爸妈挥手告别时还装的可怜巴巴依依不舍,一副雏燕难离巢的小儿女依赖作态。转过身的瞬间,一想到今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我翔”的自由欢乐大学时光,就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刚好爸妈回头瞥见,顿时倍感欣慰,还道“女儿长大了,学会坚强了。”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远去。 新生军训快结束时,静惠的哥哥趁着旅游的机会,说是来慰劳妹妹,其实就是看看她到底有多惨、够不够惨。嘴上说着,“小软,你就是太被溺爱,缺乏锻炼了。”其实,作为哥哥还是很照顾妹妹的。与他同行的,正是贺毅,那时候姜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么,静惠拉着自己一起玩游戏,就有机会更多地接触到贺毅。不知不觉间,慢慢地对这个寡言少语的“邻家大哥”(静惠她哥让自己这么称呼他),有好感。再后来,静惠欧巴转战学生会的交际圈子,她哥迷上了其他游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姜月好像喜欢上了贺毅。于是,旁敲侧击地问静惠,他有没有女朋友。结果,答案令她失望。默默地藏起了这份感情。 直到大学毕业,她没有继续留在念书的地方,也没有选择回家乡待在父母的身边,而是坚持追寻心中的那份执著,去到了贺毅所在的城市。 去到曾经那个心心念念的地方,那里天空纯净澄澈,日照丰沛阳光正好,春树春花一派生机盎然,当之无愧“春城”这样美丽的名字,姜月心情是愉悦的,她想这就是他所在城市,就是他生活的城市,也是将来他和她在一起的地方。 刚下飞机的那一刻,就感受到这所城市不同于故乡,也不同于他乡的怡人舒适。在这八月骄阳似火的炎热夏日,与来时上机前的闷热致使的汗流浃背不同,温度正好,阳光正好,和煦的风拂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令她凉爽惬意,整个身心都愉悦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地变得轻快。 “这么说,你真的要留在这里了?”静惠单独问过姜月,因为自始至终她对姜月单恋贺毅的这段感情就十分不看好,尽管对方是自己哥哥同窗和好友,或许是因为哥哥的关系,更了解他的性格,自己也更清楚地意识到,姜月此次的女追男之行,不单是隔层纱那么容易,而是隔山隔水千重万重,所以为她隐隐地担忧。 “林妹妹,你放心。”姜月沉默了一会,不过马上就借着静惠的姓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了这个问题,“我真的喜欢这里啊,”随即又补了一句,“我也很喜欢并且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静惠低头沉默片刻,又恢复一贯的简练吐槽模式,道“面朝大海是没指望了,面朝滇池的话,我不介意。” 为了能够留在这里,姜月在大三暑假,死皮赖脸地跟着静惠回了她家,实习单位当然不可能提供住宿,在此地又人生地不熟,于是厚着脸皮地在林家人的热情关切下住了一个多月,为大四正式实习做准备。而拿静惠的话来说,其实姜小鱼是藏了小私心,想近水楼台先得月,通过自己哥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贺毅那个闷骚的冰块脸。结果——贺毅回家了……这件事被静惠私下诟病很久,成为挖苦姜月的一则笑谈。 现在,姜月是真真切切地感觉自己要结婚了。房子的事情,两家人也协商一致,按照他们两人的意愿来,买一个大一点房子,方便双方父母过来探望时居住。两家各自拿出一笔钱作为房子首付款,剩下的部分就靠小夫妻俩自己还贷。 回想自己认识贺毅的这九年时光,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这一路走来的坎坷泪水、甜蜜喜悦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坚持也终于筑城二人幸福的爱巢。 本版配图由美编雷蕾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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