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和巴里·斯贝克特
许多夫妇从他们自身的经历中知道,在维持和养育一个家庭的同时,很容易就会困在他们的角色里。而受困的表现就包括了被孤立、空虚、孤独、怨恨,然后最终变成冷漠和绝望。如果不做任何的改变,受困夫妇的唯一结局就是离婚或婚姻的名存实亡。多年来,巴里和玛雅一直都忽略他们的婚姻并且对此毫不在意。等他们醒悟之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不过这里讲述的是,一段看起来几乎绝望的破碎婚姻中爱的余烬仍然继续燃烧的故事。矛盾的是,为了建立一个新的家庭,就必须埋葬旧的婚姻。
有时候,可能需要一对夫妻放弃他们伴侣的身份,才能意识到他或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成为更完美的人。巴里和玛雅离婚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复合,他们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修复他们的婚姻关系,他们的动机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两个人都想从伤痛中恢复——变得完美,独立,不再过分地依赖别人。就在他们各自提升自己的过程中,两人变得更能创造并维持一段他们过去无法维持的婚姻。他们的故事会告诉你:想成为更完美的人,必须付出努力;面对挑战时,更需要一份郑重的承诺。巴里和玛雅遵守了他们的承诺,并将其当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讽刺的是,当他们发现了生活中有比继续他们的婚姻更有意义的事情后,他们才终于拥有了真正想要的婚姻。
玛雅:1970 年,我来到波士顿,攻读图书馆科学的研究生。没什么钱的我只想租一个便宜的房间,于是我决定住公租房。我在当地相应的报纸上找到了一则出租所谓“动物园”的租房广告。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巴里。巴里:当时我在哈佛大学刚开始第四年的学习,对于毕业后的生活没有任何打算。我真的没有什么人生目标,因此大多数时候都在吸大麻,坐在房前的门廊上观赏大街上的城市喜剧。
玛雅:我们俩一开始肯定是有些互相吸引,不过那并不是所谓的触电的感觉。我们只是发现,彼此间感觉越来越舒服,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巴里:我们都爱上了瑜伽,从和我们一起练瑜伽的一群人中,我们感受到一些较明显的来自领导层的压力,希望我们的关系合法化以便更受尊重。这时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尽管当初交往时并没有想过结婚,但我们都认为我们会在一起。既然如此,那么让我们的关系合法化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于是我们在 1972 年结了婚。
玛雅:总的来说,我们婚后第一年过得很快活。巴里和我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我们互相支持,将过上正常的生活作为中心目标。我们一起练瑜伽和冥想,而不是吸大麻。我在图书馆里工作了约一年,然后我们两人都辞掉了工作在全美各地旅游。1973 年,我们在加州安了家,在洛斯拉托斯的一家静修处住了两年。每天,我们花费 5 个小时冥想并且选择了禁欲,因为静修处不赞成精修的人有性关系。
巴里:对我们而言,情形越来越清楚了,我们的生活中缺少了什么,但静修处并没有带给我们缺少的东西,梦想幻灭的我们最终离开了这个组织。
玛雅:我们离开了静修处,搬到帕洛阿尔托与朋友同住。我们也恢复了性生活,并有了第一个儿子马克思。
巴里:我意识到,我的家庭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于是我开了一家搬家公司。很快,公司就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从此我一直就忙着扩展公司业务,玛雅则照顾家庭——我们俩都忙着尽自己的责任,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我们的婚姻也渐渐地被忽略了。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感情也越来越淡,两个人开始渐行渐远。我自己并没有因为两人的隔膜越来越深而特别沮丧——在我看来,所有的夫妻最后都不可避免地会走到这一步,但是玛雅很明确地表示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面对濒临死亡的婚姻,放弃也许是明智的
玛雅:我们之间缺乏沟通让我很不安。我并不想向巴里隐瞒我的看法,但同时我们俩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回首发生的一切,我看到的是,多年来我们都在试图忘掉自我,因此我们其实并不了解真正的自己。难怪我们的婚姻会名存实亡——我们谁都没有健全独立的人格。我们一直都忙着超越自我,结果就是失去了自我。这就像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了很久才发现走进了死胡同,并且不得不退回去。
巴里:在此期间,我们仍然承受着家庭以及事业带来的所有的责任。我们的二儿子阿历克斯出生于 1980 年,我仍然继续忙着开会,她仍然忙于应付家庭的各种责任。我自己对于情感的需求越来越淡,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而且对此也无能为力。对我而言,创造性的表达始终是很重要的,但却始终没有机会。
玛雅:当时我们谁也不明白维持一段婚姻需要什么样的关心与照顾。在我们全身心地应对别的责任时,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完全忽略了自己。对我而言,孩子们永远是第一位的。巴里和我越是忽略我们的婚姻,我们就越容易发生小的争执。这些争执并不激烈,同婚姻中其他所有的一切一样:没有大的热情,也没有强烈的感情。我们已经变成了伙伴,不再是爱人了,一切变得越发平淡。我所得到的满足并不是来自婚姻,而是来自孩子们、朋友们和我自己的努力。我觉得自己正经历中年危机,感觉就像是在慢慢地滑向死亡。
从结婚第一天起我就发誓,要对婚姻忠诚。我将自己奉献给了家庭,奉献给了巴里和孩子们,但问题是我忘记了要为自己活着。在差不多 20 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忙于满足其他所有人的要求,如今我终于醒悟到,我忽略了自己。我累了,精疲力竭,而且空虚。异常脆弱的我是那么渴望内心情感的沟通,因此对于婚外情完全无法抵抗。1990 年,我遇到了一个名叫里克的男人,立刻感受到了他对我强烈的吸引力。在里克闯入我的生活后,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又重新充满了活力。他照亮了我的生活,或者说,在我们走到一起后,我觉得生活又有了光彩,就像是死而复生一般。我并不想结束和巴里的婚姻,我只想重新活过来。
一旦开始了另一段感情,我就再也放不下了。但是想遵从内心的想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我已经不再爱着巴里了,我仍然在照顾他,而且内心有着矛盾但又强烈的愿望,想继续履行对婚姻的承诺。我想我肯定是疯了。这种矛盾的感情折磨着我。我和一个男人生活,但我的心却完全属于另一个男人,就像是我本人被撕成了两半。我向巴里坦白了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彼此一直都坦诚相待,这是不会改变的。
巴里:她的话让我彻底崩溃了,我坚决反对和她离婚。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知道玛雅需要重新找回属于她的生活,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可以在维持婚姻的同时找回她自己的生活。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帮她找回她的灵魂。上帝知道,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