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有一天,我有意提前下班将雷明与他教的健美班的一名女学员堵在了床上。当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帘时,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甚至像局外人一样轻轻地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那晚,我回家了,回到我自己的家。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我的举动吓坏了陈阳,他怕我“违约”,不断地劝我回去,雷明也极尽温存、连说带哄地将我扶“回家”。当我怀着难言的酸楚回到合同中的“家”时,我突然发觉,原来陈阳与家其实都不再属于自己了,我已经成为有家难归、无家可回的人了。
让我至今仍后悔不已的是,尽管当时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为了虚荣的面子,也为了报复林娜和陈阳,我想必须将错就错地好好抓住雷明的心。我的没有理性、十分幼稚的想法,让我深深陷入到了一个不能自拔的泥潭。
我和雷明“和好”之后不久,有天,雷明在网上浏览“交换伴侣”的信息,说想试试看。我坚决反对,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我的不合作,让他非常恼火,他不停地做我的思想工作:“你不愿意换也行,我们可以去看看嘛。”
一个周末的早晨,他说带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把我强行拽上了车。聚会的地点安排在远郊的一处宾馆,一共有五对夫妻。白天上山踏青,晚上举办篝火晚会,晚会结束后,大家抽卡选定对象。抽到我的是一名医生,他那儒雅的气质,幽默洒脱的性格,很让我欣赏,如果不是在那种尴尬的环境下,我想自己还真有可能对他产生好感。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一切都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我不玩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家、我的丈夫身边……”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林娜时,没等我说完,她笑了笑说:“你回来不回来,得问问陈阳,我们准备正式结婚了。”
2006年9月底,雷明又联系上了其他人。当他们约定好时间、地点后,我却死活不愿意合作了。眼看计划就要落空,雷明用恶毒的语言讥讽我:“一个和一百个有不同吗?装什么清纯!”我揪住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屑地甩开我夺门而去。
我心如死灰。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本来还心存侥幸地以为这荒唐的游戏也许能够唤回丈夫不安分的心,但我发现自己不但离丈夫越来越远,而且连游戏中的“丈夫”也没能留住。
“我不玩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家、我的丈夫身边……”我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思来想去,我觉得应该将我的想法先告诉林娜。临下班前,我将林娜堵在学校围墙边。可当我将想法告诉她时,她却说:“你回来不回来,得问问陈阳,我得提前告诉你,我们等约定期满后,准备正式结婚了。”我听了她的话,突然觉得如雷轰顶,眼前的林娜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了。
当晚,我与陈阳当面对质。他一脸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林娜说的是真的,本来游戏是大家同意的,在相处中,我觉得和林娜在一起更合适,林娜也这样认为。等期满,我想和你离婚与她结婚。而且你和雷明不是也很好吗?”
我愣住了,片刻我捂着脸大哭着跑出门去。那天夜里,找雷明哭诉的我,反被他打得遍体是伤。也就在那天夜里,一个念头在我的心里悄悄萌生……
过了一周,我主动向雷明提出让他带我去参加“活动”,他高兴得一把抱起我吻了起来。我要求之前先和他庆祝一下,雷明一口答应。第二天晚上,我沐浴更衣后,仔细地化好妆。我打开红酒瓶的瓶塞,事先将一包毒老鼠的药放了进去。等雷明洗漱好出来,给他满上酒,依在他身边。酒没过三巡,雷明口吐白沫倒下了。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雷明,一点没觉得害怕,倒是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还有事没有做完,一路乱走着,发现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家门。 “你又来干什么?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你等着拿离婚证吧!”林娜见到我冷冷地说。我嗫嚅着说:“我想……看看我丈夫。”林娜的脸色更难看,说:“这没你的丈夫!何况你已经被人换来换去做了‘鸡’,就别再丢你丈夫的脸面了……”说着就把陈阳硬推进卧室。
我本来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她刺激得颤抖不已,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我听到自己猛地大吼了一声,一脚踹开厨房的门,操起一把菜刀直奔卧室,向着床边的两人乱砍起来……
三人都还算命大,林娜和陈阳虽然受了重伤,但没有生命之碍。雷明被及时抢救脱离了危险。以为自己杀了人的晓容,跳楼自杀未遂,摔断了腿。而等待她的却是14年的铁窗生涯。
晓容一脸忏悔,她说:“我想通过我的惨痛故事,给世人一些警醒。对于女人来说,性是与爱联系在一起的,爱是自私的、唯一的、排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种游戏无异于一种最强烈的侮辱。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忏悔一百年也换不到我的过去的纯真和幸福……”
不知不觉采访已近黄昏,灯光与暗色将晓容蜷缩的身影映衬得很瘦小。当我走出女监,看到夜灯下沉重滞缓的秦淮河水如生命一般流逝,突然想起电影《撞车》的结尾:当疯狂过后,夫妻俩默默坐在准备离开度假地的车子上,妻子几乎是沉痛地说道:我们真的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吗?“交换伴侣”带来的不是享受和快乐,而是冰冷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