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和妈妈同住 6年夫妻生活不到10次(2)

    我妈那时还没退休呢，工作也挺忙，可只要她在家，家里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玻璃啊、地面啊都特别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用床单盖好；床上抻得跟镜面似的，有人坐一下都能看出来。

 

    好在我妈虽然爱干净，却并不要求我必须保持卫生。我不可能像我妈那么干净，回到家，衣服帽子乱丢，我妈就跟在我身后收拾；地上有脚印了，我妈马上擦干净。要是赶上哪天我妈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家里肯定比平时乱好几倍，可第二天，等我下了班回来，家里又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阳台上。

 

    说实话，有时我真挺佩服我妈的，尽管我并不赞成她非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不过作为儿子，能被妈妈照顾得那么好，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更没想过这会对我今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恋爱对王洋来说，与其说感觉甜蜜，不如说是新鲜刺激——由于新鲜刺激所以感到快乐。

 

    总的来说，恋爱时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只不过这种好似乎不是因为感情。

 

    坦白说，至今为止我就谈了那么一场恋爱，是初恋。在谈恋爱之前，我对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将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没有概念。

 

没人教过我。一过20岁，就开始有人给我介绍对象，然后身边的人就开始给我灌输许多他们认为很实用的思想——比如找对象要现实，不能光凭感觉；姑娘要有正式工作，不能下岗，至少得能养活自己等等。对这些话我不置可否，反正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也没坏处。

 

后来，很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刘丹，她也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不过跟我不在一个单位。很多人都认为我俩挺般配的：工作性质一样，收入差不多，经历也类似，只要好好干，都不用担心下岗，都没什么经济负担，又都22岁……我们彼此也都有些喜欢，于是就恋爱了。

 

恋爱的过程其实也很平淡。刘丹是个很正统的女孩儿。她和我一样，从小就是好孩子，老实、听话；上警校以后，受的全是正规教育，毕业了直接进入系统工作，没沾染过半点社会上的风气。她特别沉稳，沉稳得根本不像个22岁的女孩子，沉稳得近乎有些“呆”。

 

我们的恋爱很按部就班，就像在走一个司法程序，纹丝不乱。平时各自忙工作，有空了就打个电话。约会就是逛街、吃饭、吃完饭回家，完了。我们俩都很正统，在外面连手都不敢拉，就算没人认识我们，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别人说的恋爱时的种种感觉，我都没有过。

 

不过当时我还是觉得挺快乐的，快乐是因为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而且理直气壮。我的生活一直很简单，除了上班、下班，没什么消遣，我的工作性质也不允许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唯一的娱乐就是玩儿电脑游戏。

 

恋爱了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经常逛街，而且陪女朋友逛街总得买点什么吧。在商场里，我要是看见什么东西不错，就让她看，她要是点头说还行，我就喊售货员：“开票！”只要在我承受能力范围内的，我保证不皱眉。

 

其实我工资并不高，但自己挣钱自己花，没什么负担。能随心所欲地消费，这感觉挺刺激的，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反正能自我满足。因为满足所以觉得很开心。

 

刘丹给我买东西也挺舍得的，但是给她自己买就不舍得了。她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呢？别的女孩儿有哪个不喜欢漂亮衣服、不爱化妆品的？

 

可刘丹从来不用化妆品，就是结婚以后，她一年四季也只用一瓶大宝；她也不爱买衣服，脱下制服，基本就是那么几套衣服四季倒着穿，有一双皮鞋，她穿了好几年都不换。

 

恋爱的时候，我和她逛滨江道，有时给她买几身好看的衣服，自己觉得挺兴奋的，她却看不出有多高兴。

 

这有时也挺让我扫兴的。花钱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让俩人高兴吗？她不高兴我还花那个钱干嘛？可她说钱是用来省的不是用来花的。

 

我说钱可以省，但买一件衣服、一瓶化妆品能花多少钱？花钱不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吗？她不赞同。

 

因为钱的问题我们有时也吵，但吵过就完，谁也不真往心里去。毕竟她是为了省钱，又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也有过感情危机，但王洋和刘丹还是结婚了。对他们来说，恋爱的目的就是结婚。

 

我们的婚姻当时让很多人都羡慕。主要是经济条件好。婚前买了房子，婚后又买了汽车，收入稳定、没有负担，当时很多年轻人都达不到我们这样的水平。这让我在心理上有种优越感。

 

结婚我们有三天婚假，加上周末一共是五天。这五天我们哪儿也没去，除了串亲戚就在家待着。不是我不想出去玩儿，是老婆不想去。

 

她说没什么好玩儿的，还得花钱。新婚的我们好像没有过渡，直接就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按时吃一天三餐；晚上看会儿电视，偶尔谈论几句，然后洗漱、上床、关灯。

 

一切都太规律了，规律得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样。然后每天都是这样过：过一个月像过了一年，两个月就像过了十年。婚后第三个月，她怀孕了。

 

没有激情、没有浪漫，什么都没有，我们的新婚期就结束了。我也曾怀疑过，自己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但想想父母以前的生活，再看看自己，又觉得应该知足。也许，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吧，不是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刘丹怀孕以后，我妈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因为我们工作都很忙，我妈来能帮忙照顾生活。从我妈搬来的那天起，我和老婆就分房睡了。

 

没人要求我们，但我们很自觉地就这么做了。家里多了一个人，我们都觉得不方便在一块儿了——太不好意思。

 

我妈那时已经退休了，但还是老样子，闲不住。她一来，家里立刻亮堂多了。每天我和刘丹上班一走，我妈就开始忙活，买菜、做饭、洗衣、擦地，家里家外好多事都帮我们干了。

 

人都说婆媳在一起不好相处，但刘丹是个很克制自己的人，有什么都逆来顺受，从不闹意见。她和我妈能和平相处，我也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