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自《今夜你会不会来》
作者:王敏
出版社:京华出版社
本书简介:2008年以来,某社会学研究所一直在做关于“中国人性行为及性心理”的社会调查,积累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作为本次调查的合作者,我在数以百计的被采访人里面,找到一些“一夜情”的参与者,与他们做了最私人化的交……[连载内容]
还是那个暧昧的男人
我跟他差五岁,就像所有的网络故事一样,通过网络认识了。
从开始,我就欺骗了他,隐瞒了真实年龄。三十二岁了,却从没想过结婚。不想结婚的理由有很多,重点只有两个,第一;不相信任何男人。第二;受不了任何一个男人对于人身自由的束缚。喜欢玩恋爱游戏,喜欢那些男人围着我转,也喜欢某些男人用各种方式缠着我不放,虽然那种被缠的感觉很不爽,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一点,我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
跟他认识的目的很明确,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然后在网上一拍即可。约定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地点是我家里。
第二天晚上他来了,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一米八五的个子,标准的男人身材,不胖不瘦,肩膀还很宽厚,刚好是我喜欢的那种。他进门后没有请他坐,手足无措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坐下好,还是该站着好。而我,故意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他,他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显得更加紧张慌乱起来。
对于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场景,我已经麻木了。麻木到没有一夜情的概念了,生理的需求使我兽性多过人性。我想,既然男女都已经平等了,那么男人可以对女人呼来唤去,我也可以这样对待男人,只是有这样思想的女人倒也不多见。
问他:“洗澡吗?”他说洗,然后指引他进了洗浴间。
他洗澡的时候是穿着衣服进去的,洗完澡后又穿得工工整整地出来。见他这个样子,然后很直接地问他:“怎么,没想好吗?不愿意做就回去吧。”我觉得大多数男人就像只狗,是不会轻易放弃放在嘴巴里的食物的。除非他是真正的藏獒狗那样的绅士,所以我喜欢狗,但只喜欢真正的藏獒那样的烈性狗。而现实生活中,这样的狗大都灭绝了。
他有点羞涩声音很小地回应我说:“不,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他这样的反应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我见过的男人虽多,但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心在那一瞬间竟然颤抖了一下。
轻轻走到他身边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细细地吻上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把他往沙发上压。他开始有点抵抗,可是最后还是经不住挑逗作出了反应。
那天夜里好热,房间里的空调一直响个不停。那天夜里又真的很吵,虽然整个房间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起得很早,从背后抱了抱床上的我,轻声说:“我走了。”我没有动,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游戏到此就应该结束了。一夜情已经上演而且落幕了,有些注定过去的事是不能怀恋的,这就是游戏的规则。
在网上将这个男人删除,等待下一个不知道所以然的男人进入禁区。
一周后,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地走出了脑海。就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能再见到你吗?”努力才记起这个声音,然后冷漠地说:“对不起,游戏已经结束了。”可是他像根本没听到我说话似的仍然继续说:“晚上再去你家找你”。不容我多说,电话里传来了忙音。放了电话突然感觉有点寒冷。
又是一个暧昧的夜晚,还是那个暧昧的男人。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怀里有一只毛绒玩具泰迪熊,泰迪熊的怀里有一束火红的玫瑰。对我来说,简直是非常滑稽的事情。对于一个经历沧桑的女人,哪里会有小女孩的心来欣赏这些玩意。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显然很高兴,喜悦的表情还在眉目间跳动。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男子。我只想再次重申一下游戏规则,面对这样的他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在他身边坐下,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羞涩和腼腆,在那一刹他抱过我拼命地吻,心一下沉下去了,因为失望他还是和别的男人一样,只是贪恋于我的身体。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突然捧着我的脸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真的喜欢你,这些天心神不宁的,时刻都想见到你,虽然相识很短暂,就试着接受相处试试看吧!好吗?” 当时感觉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嗓子里发出“哼”地冷笑并告诉他:“我从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你也一样,无非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请走吧,以后不要再找我。”他急切地回答说:“你误会了,没那么龌龊地想过。”
那天晚上我们又睡在了一起,而不同的是,他只是轻轻地拥了我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躺在他的怀里,第一次感到夜晚竟然那么短暂。
感情仿佛吸毒后快乐地堕落,在记忆中的灵魂还在黑暗中一点点扭曲,慢慢地走向远方,突然一道光刺过来,穿透黑暗的隧道,我还站在原地张望,守候遗世的孤独。
早上,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要他别再浪费时间。他答:“我是不会为了这句话就退缩的,你根本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大有不追到誓不罢休的意思。我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拿他没办法了。
关系的转折是在两天后,北京最近流感很严重,很不幸,我也加入流感的队列。他那天打电话来,听出我声音不对,就马上跑了来。强烈要求我去医院,但他仍然拗不过我的固执,最后他妥协了。当天晚上浑身发冷,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他把我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突然有泪浸湿我的脸,却不是我的。那天开始,他开始扮演男朋友的角色,每天细心地照顾我,煮饭、洗衣。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忙忙碌碌,可笑的是他叫什么名字我还都不知道。从那刻开始,我决定接受他,并有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想法。
是女人,无论外表多么强悍,内心总是渴望有个男人真正属于她,可以疼她宠她。开心的时候一起分享,困难来临的时候仍然可以手挽手一起度过。一直固执地以为再也与这样的生活无缘,再也不会有令我感动的男人出现。而他,偏偏就这样不期而至了。
渐渐地,爱情的味道在寒风凛冽的冬天也可以蔓延开来。跟他的关系迅速地步入了小沈阳在《三枪拍案传奇》中谈到的恋爱的第二阶段:“粘”。那段日子里甚至开始放弃一直以来不结婚的想法。发现自己又变傻了,变得像十八九岁那样幼稚了。有时候故意搂着他脖子,一遍遍问他爱我吗?他会说,傻瓜,我当然爱你!有时什么都不说,只是回报一个深深的吻。他每天会抱着我看电视,抱着我睡觉,会想象用不同的方式做爱。从来没有那么累过,可是却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