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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道长李一(2)

来源:网络转载 2014-01-15 18:04 编辑: 网络 查看:

  樊用大量笔墨描写的,是自己上缙云山“服气辟谷”(利用气息供给能量,连续多日不食,从而达到身体重启)的经历,而这是赵读大学时才从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中看到的词语。她并不相信这项古老的养生道法能产生书中种种意想不到的奇异效果。但是,她对樊所记录的那段暂别红尘的生活向往不已。

  半年后,赵佳下了决心,将手中所有的项目、拜会、宴请安排通通取消,腾出5个整天的时间,上缙云山参加“道家五日养生班”。她的身体并没有到罹患绝症的程度,所以没有动过要铁心“辟谷”的念头;她也没弄明白“闭关”究竟为何物,要是天天过“牢房”般的生活,自己会觉着瘆得慌。报个班学习下,一探究竟,并在青山绿水间过几天神仙日子,成为她此行的目的。

  这期养生班与女子班常常合班上课。学员成分以企业家、企业家父母或家属、海外大学教授、医生、官员、高级白领以及富裕的退休老人为主,彼此则互称“仙友”。他们主要来自北京、上海、广东、江浙、成渝和美国。

  赵佳来报到的时候,戴一副ARMANI的墨镜,提着GUCCI的坤包,拉着LV大标旅行箱。开班后,这些要全部“放下”。所有的人会穿着统一发放的中式盘扣的麻布衣服,宽大素朴,无拘无束;中途不允许使用手机;三餐一律从简,严格限制进食数量;居住条件基本相当于一家经济型酒店,由于热水有限,洗澡成为奢侈。没有网络,没有娱乐。

  清晨6点10分,带班师兄常渊开始逐一敲门叫醒,20分钟盥洗后,赵佳和众仙友们开始在住处顶楼的空地上“站桩”。这是一种道家修养的方法,也是中国武术普遍采用的筑基手段:两脚开步同肩宽,两膝微曲,两臂曲抱于胸前,双手距离约10厘米并十指相对,舌顶上颚。

  “站桩”要求绝对安静,几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赵佳双目微闭,立在那儿足足40分钟。乐声响起,经忏悠悠,檀香味隐隐绰绰飘来。赵佳觉得,什么奢侈的享受都抵不上眼前。

  虽然大家并不信仰道教,有一部分学员甚至在山下信仰的是基督教、天主教或者佛教;但是,他们对缙云山课程中营造出的一种道教独有的仪式感,并不排斥,一律照做,而且相当虔诚。

  仙友们彼此见面时,会复古般打个稽首,并互道一声“无量寿福”,见李一则呼“天尊慈悲”。用餐前齐诵斋咒:五星之气,六甲之精,三真天仓,青云常盈,黄父赤子,守中无倾。每口饭菜要嚼36下,禁言语,吃完要低头念结斋咒。上午或者下午,大家要端坐于蒲团之上,右手握毛笔,左手悬空打“三清印”,在黄表纸上恭敬地抄录《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抄经要求苛刻,倘若错写一处,便要重头再来;每抄完一字,就在心中默念“无量寿福”。抄经前,要在老君像前净手礼香;抄经毕,会念诵一段规定的咒语。

  在俗世之中,他们属于社会的精英阶层,不少人已经步入上流社会,习惯了呼风唤雨、前簇后拥。突然间,举手投足、吃喝拉撒都被禁锢住,而且,是以神灵的名义要求你服从,用仪式感的庄严要求你敬畏。

  赵佳说,这种规矩,没有束缚感,反倒逐渐成为一种内心深处的唤醒与依赖。而另一位“仙友”、来自北京的高级白领杨艳,平素工作紧张,少有闲隙,身心俱疲;上山过了几天“人间蒸发”的日子后,她觉得那是在“荡涤心灵”。

  有课可上、有“仙友”相伴,赵佳们并不算孤独。相比之下,马云他们所热衷的“闭关”,则要寂静许多。

  不少人在经历养生班几日的“修炼”后,都渴望有朝一日能上到缙云山顶的白云观,闭关或者辟谷。大家容易认为,马云、王菲他们在山顶的修行,会比常人“高级”。

  “高级”与否无法评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日子要更加清苦。

  在山上的日子里,王菲、李亚鹏曾随樊馨蔓上过缙云山。当时,王菲是听从张纪中的建议,去道观安胎,前后一共住了半个月,每天以山中的新鲜蔬菜、水果进补。

  再后来上山,王菲、李亚鹏连招呼吃饭都改用摇铃示意,避免一切交流,彼此肢体更是不能有任何的触碰。早上5点就要起床,晚间10点准时止静休息,每天还要保证药物熏足烫脚半小时,温度会不断升高,据称可以逼出体内沉积的毒素。在饮食以鲜香麻辣著称的山城重庆,王菲夫妇的食谱却十分的清淡,每天总共5个菜,荤腥很少,并杜绝吃糖。进食时,要绝对遵守 “细嚼36口,禁言语”的规定,吃饭时间要花费40分钟左右。

  樊馨蔓透露,李亚鹏在缙云山还尝试过辟谷,但是王菲由于身体原因,被李一道长婉拒。

  同样是闭关清修,各人亦会有不同的偏好。

  马云在山上的时候,尤其喜欢静坐抄经。每天,他要把大量的时间用在誊写《常清静经》上:“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探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刚开始时,马云写下的每个字都很大;越到后来,黄表纸上呈现的皆是规整的蝇头小楷。

  常渊告诉我,“到马云这个层次的上山者,往往会相当遵守我们定下的规矩,并以此为喜乐。但是千万富翁量级,有些人还是会提出这样那样的意见。比如,希望加点好菜,或者偶尔响两声手机。”常渊来自宁波,大学读了两年就退学,出来开过跆拳道馆,做过营养咨询师。后来,他听说了缙云山,便上来做了一年义工,最终留了下来。

  2007年底,凤凰卫视中文台执行台长刘春介绍杨锦麟去缙云山闭关。杨锦麟笑称:“刘春知道我为凤凰打工,干的尽是苦活、累活,血压也随之增高不少,希望我能觅个清静处适当疗养休整一番,我能体察他的好意。”接下来,杨与李一开始了手机短信往来,并定下上山行程,却被汶川地震和陈云林、江丙坤首次台北会谈两件大事搁浅。紧接着,江苏省道教协会会长、茅山道院住持杨世华,以及凤凰同事窦文涛、梁文道、王鲁湘又向杨锦麟推荐了缙云山。此间,道长李一坐上了凤凰的主播台,与窦、梁一起“锵锵三人行”。

  去年7月,杨锦麟正式行走缙云山。“赴港谋生二十余年,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出门的:关闭手机,不看电视,不带电脑,不上网络。”

  他在博客中如此记录:“换上统一的练功服装之后,每个人都一样。这个班的成员,非富则贵,社会上都有一定的地位,多半属于中产阶级收入,学历普遍高,甚有夫妻同行,或举家同修者。最大年龄八十岁,也有七十岁,六十岁不等,普遍年龄在四五十岁之间。可以印证的是,心力交瘁,身心疲惫的,不止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