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古论今】历史人物：袁世凯（下）

袁世凯出身世家，深通人情，对上善于交结大员，对下善于应对名流。袁世凯既有能力，又善于巴结上司，在京“走动”很多，所以当时的中枢人物都很器重他。太监如李莲英，军机大臣如翁同龢、李鸿藻、荣禄、李鸿章、奕劻等都给予过他很大的帮助；李鸿藻尤其器重袁，荣禄也附和。荣禄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据说驭袁有术。因他出面保全，小站时期的袁世凯才渡过了胡景桂弹劾案的危机，非但未受惩处，反而受到清廷嘉勉。从此，二人过从甚密。戊戌变法时，康梁及谭嗣同要袁世凯杀荣禄，是对二人的交情没有吃透，同时也看错了荣禄。李鸿章是最早用袁世凯的人，在朝鲜屡次保荐他。奕劻则与袁世凯关系相当好。需要说明的是，翁同龢、李鸿藻、荣禄、李鸿章等人人品其实都不坏。

袁世凯善于拉拢各界人物。待人接物，礼数周全，出手大方。国民党人杨思义回忆说，“袁世凯深知人情，除了威胁之外还有利诱，事情便可圆满。”被清廷开回原籍彰德（今安阳）洹上（村名）3年，袁世凯不仅仅是湖上垂钓，他实在是很忙的：外界消息源源不断汇总到他这里；留日学生回国，多绕道来拜，家中常常宾客满堂，他则视各人的才能，分别给待遇、给资助。孙中山、黄兴、陈其美分别受到过袁世凯的隆重招待。袁世凯甚至于把自己所住的石大人胡同迎宾馆腾出来，让孙中山下榻，以示恭敬。孙中山曾经对人说：“袁世凯真能办事，气度也不凡；虽然习惯于玩权术使诈，但也是迫于时事，不得不这样。”

袁世凯善于用人，而且不拘一格。中国第一批留美幼童中的很多人，如唐绍仪、詹天佑、梁如浩、梁敦彦等，以及严修、胡景桂一类正人君子，都受到过他的重用。一些流品颇杂的人物，也被他收到麾下，如杨士琦、梁士诒、朱家宝、赵秉钧、凌福彭等。

袁世凯曾经一度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是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他成功在于深通人情，但是失败也同样败在这里。说到底，袁世凯的深度还是不够。

张之洞问袁世凯练兵的秘诀，袁世凯说：“练兵事看似复杂，其实简单，主要是练成‘绝对服从命令’。我们一手拿着官和钱，一手拿着刀，服从就有官和钱，不从就吃刀。”“比起做文章来，到底容易多了”。这的确很有道理，符合社会上绝大多数人的心理。但是其实说到底，这样的观点还是把人看浅了，因为人到底还是有理想的。而这些有理想的人，会导致历史出现发散，不按常规发展。

章太炎说，“袁公就职岁余，渐恣肆”。在中南海的时候，袁世凯吃饭时甚至于要奏军乐。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记道，每当军乐声起，总管太监张谦和的嘴就会因生气而变扁：“简直钟鸣鼎食，比皇上还神气！”好摆架子，这是袁世凯官二代作风的流露，也是他与刘邦、朱元璋和毛泽东这些人的重大区别。袁世凯也能够折节下士，但是，归根到底还是把自己摆得太高了，骄兵必败。

总结袁世凯的成败：有理想，肯用心，做事务实，深知人情，礼数周全，出手大方。这些是他成功的经验。但是：才胜于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丧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