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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国民党将军张灵甫遗孀王玉玲女士(图)

来源:网络转载 2017-07-26 15:36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访国民党将军张灵甫遗孀王玉玲女士



  9月下旬,在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的一个大型展会开幕式上,记者看见一位领系碎花红丝巾、身着深色短大衣的老人,安静地坐在会场的前排位置。有朋友轻声告诉我:她就是国民党将军张灵甫的遗孀王玉玲。先前也看到过一些报道,说王玉玲女士和她儿子张道宇先生目前常住上海,还多次应邀参加上海黄埔军校同学会的一些公开活动。王女士一生波澜起伏、曲折跌宕,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性。

  周总理邀请我回国

  1948年底,王玉玲带着母亲和儿子,跟随国民党军队一起到了台湾。但是,她在台湾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我每月可以从当局那里领取抚恤金,但是这点钱根本不够用,只能维持简单的温饱。今后怎样教育孩子?怎样赡养母亲?”王玉玲说她当年在台湾完全没有“着落感”。好强的王玉玲决定离开台湾到外面去闯一闯。1952年,她在孙立人将军的帮助下,只身一人飞赴美国。

  那是一段艰苦的岁月。白天上课,课余时间去找工作,晚上回家还要准备第二天的功课。王玉玲忆及早年在美国留学的往事,仍然相当感慨:“当时感觉就一个字:"累"。最大的愿望是,让我足足睡上一个月不要起来。现在都不敢想象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所幸苦尽甘来。1958年,30岁的王玉玲终于从纽约大学财会专业毕业,很快在一家名叫朴拉沙的五星级酒店找到了专业对口的工作。酒店里没人知道她过去的身份,昔日的将军夫人成了一名自食其力的白领丽人。后来经过几次工作转换,王玉玲在美国航空公司安定了下来,专事财务管理。有了稳定的工作后,她把母亲和儿子从台湾接了过来,一家人从此定居美国。工作之余,王玉玲把主要精力投入当地的华人社团事务,在美国侨界颇为活跃。还在上世纪70年代初,她就担任了两届华美协会的主席,热心为华侨排忧解难。

  活跃于美国侨界的王玉玲,受到了大陆有关方面的关注。一次,有位来自大陆在美定居的旧友问她想不想回国看看,王玉玲礼貌性地应诺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是,1973年周恩来总理从海外华人中得知王玉玲的去向和境况后,立即通过有关人员向她发出邀请,欢迎她回来看看日新月异的祖国面貌。“回国?”在王玉玲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波澜。她何尝不想早日回去看看。大陆是她魂梦萦绕的祖国,那里有她熟悉的山山水水,有她牵挂的至爱亲朋;可那里也是她的伤心之地啊!

  不久,王玉玲收到了一封来自加拿大的神秘信件,信的落款地址是中国驻加拿大使馆,信中礼貌又热情地邀请她有空可以回大陆访问。结尾署名是: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黄华。这封完全出乎意料的邀请信,终于使王玉玲打消了顾虑。

  “第一次回大陆的情景,我至今清清楚楚。那次我去台湾途经香港,有对熟悉的医生夫妇从澳门打电话给我,请我去玩。他们见到我后便说,既然到了澳门,哪有不回去看看的!就这样,朋友夫妇陪着我,就直接上了门外的一辆奔驰车。我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等车门打开后,朋友告诉我:广州到了!”记者注意到,王玉玲女士说这番话时,语速明显加快,她或已不止一次向人诉说这段难忘的“历史”了。她接着说:“在广州住了一夜,第二天朋友就让我飞北京了。到北京后,周恩来总理和邓颖超大姐亲自设宴招待我,这让我非常感动。周总理还客气地说了这样的话,大意是:张灵甫是黄埔学生,我是黄埔老师,可惜我没把张灵甫带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1975年冬,王玉玲又一次来到北京。“当时周总理已重病缠身,住在医院里,但仍放心不下工作,他特地委托邓颖超大姐,在人民大会堂湖南厅会见了我。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说的全是家常话。很轻松,很开心呐!”

  张灵甫已是一个历史人物

  随着中美建交和中国的逐步开放,随着一次次的回国交往与探访,中国对王玉玲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上世纪90年代中,她携90多高龄的老母亲回到故乡湖南长沙定居,满足了老人家叶落归根的宿愿。

  《红日》和《南征北战》是两部在中国大陆影响甚广的电影。早在美国时,王玉玲就听说过这两部影片了。回国后,她向有关部门提出想看一看。“哎呀,这些老片子不太好找啊!”有关领导善意地搪塞她。“我知道领导们是好心,是希望我不要再受刺激了。”王玉玲说:“其实他们有所不知,在我心里,孟良崮战役已是过去的历史了,张灵甫将军也是大家知晓的历史人物了。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重要的,是应该怎样更好地面对未来。”

  王女士告诉我,她是在长沙观看电影《红日》的。因为长沙市的统战部长是她小学同学,算是给她开了一次“后门”。不过这位部长在放电影前,还是特别关照她不要太激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会怎样呢?”电影放好后,王玉玲对统战部长说:电影是艺术,不可能太真实的。演张灵甫的这位演员,精神倒是蛮精神的,如果再英俊些,就更像了。张灵甫是个职业军人,他身处蒋介石的阵营,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他自己的。

  粟裕将军的侄子粟刚兵居住在上海,一次他听说张灵甫的遗孀也在上海,就很想见上一面。但是,尽管事易时迁,岁月消融,粟刚兵心中还是有几分顾虑:粟裕将军是孟良崮战役的主要指挥员。王玉玲女士会来吗?他没有把握。粟刚兵托了几个朋友,最后辗转到了王玉玲的一位表妹那里。“姐姐,粟裕将军的侄子想请你吃饭,你去吗?”“去啊!为什么不去呢?”王玉玲模仿着当时表妹吃惊的样子:“她就这么直白白地看着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想不到我会就这么爽口答应了。”

  还有一顿饭,也是同粟裕将军的后人相聚。这一次,更让王玉玲体悟了诗句“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深长。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有位企业界的朋友,在上海衡山路附近的一座老洋房内为她庆贺80岁生日。事先,王玉玲并不知道有哪些朋友会来出席。席间,企业界的朋友给王玉玲介绍了两位新朋友:一位是粟裕大将的次子粟寒生,一位是邓华上将的儿子邓穗。两位将军之子,都是从北京飞来上海的。“听得朋友这般介绍,我心里的感受真是非常非常的温和。”

  这种内心深处的“温和”,足可以消融任何历史坚冰。记者从王玉玲女士言语时的语态和神情中,想象得出她当时的“无限感慨”!

  儿子同舒适合影

  这种安逸自然也是生活上的“安逸”。记者问她:“您晚年有些什么爱好?”王女士有点神秘地笑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炒股票,炒美国和香港的股票。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网上什么事都能办到。”

  王玉玲说自己还喜欢看韩剧。记者请她举个例子。“韩国电视连续剧《同伊》我就很喜欢,几乎天天晚上等着看。这部片子讲述一个出身低贱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成功的经过。我很欣赏这种故事内容。”

  在上海过得安逸,也许还包括了情感上的“安逸”。几十年来,王玉玲女士长年单身未嫁,在上海这么些年她充实吗?“我很忙的。”平平实实的一句话,就打消了记者的疑虑。“我在上海交了很多朋友,全国各地的都有,经常接受邀请跑东跑西的。”

  王玉玲说自己尽管已经80出头,但心态还是年轻的,也喜欢同年轻人打交道。小区里的邻居和保安,都知道她的从前经历,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彼此互相尊重。“谈得拢的,也就成了朋友。”王玉玲特地讲了件有趣的事:“前些日子,快满100岁的舒适,就是电影《红日》里演张灵甫的那位著名演员,叫人带信说是希望与我会一会。不巧,舒老约定的那天,我正好有事抽不出空。我让儿子去了。儿子回来对我说,他们一老一小谈得很是投缘,两个人还一起拍了照片呢!”

  采访结束后,记者提出开车送她回家。“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打的。”在酒店门口,记者正想为她招呼出租车。“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还要到隔壁面包房去一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呢!”王玉玲女士同记者握别,挥手,再见。

  夜幕降临,她的身影,很快融没在初冬的上海街头。

  60多年时间,王玉玲从长沙到南京,再从南京去台湾赴美国,然后又回到长沙,最后落脚上海。时事沧桑,很多纷繁的事情,只有经过岁月的洗涤和沉淀,才会慢慢清晰起来。诚如西方一谚语所云:“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