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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凯勒:我的人生故事

来源:网络转载 2014-09-02 13:54 编辑: 网络 查看:

  所有耳聋人的老师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只有他们才能够体会我需要对付的困难。在对老师进行唇读的时候,我完全依赖自己的手指:我不得不使用触觉来捕捉喉咙的震动、嘴的动作和脸部的表情。而触觉常常会出错。在这种情况下我被迫重复那些字或句子,有时候一连几个小时,直到感到自己声音中的口气合适时为止。我的工作是练习,练习,再练习。气馁和疲劳常常使我沮丧,但是很快,想到我不久就要回家向我爱的人们显示我的成绩,便会激励我继续努力。我渴切地期盼着看到他们对我的成就所感到的愉快。

  “现在我的小妹妹会听得懂我了,”这个想法比一切障碍更为有力。我常常狂喜地重复说,“我现在不是哑吧了。”当我期待和妈妈谈话以及读她的嘴唇得到回答时的快乐,就不能够使自己失去信心。我惊奇地发现,说话比用手指拼写要容易得多,我从自己这方面摒弃了用手语字母作为交流工具。但是沙利文小姐和一些朋友和我交谈时仍然使用手语字母,因为这比唇读方便快捷。

  也许我最好在这里解释一下我们对手语字母的使用,不认识我们的人似乎对此感到困惑。给我读东西或和我谈话的人用手拼写,用的一般是聋人使用的单手手语字母。我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说话人的手上,好不影响他的手的动作。手的位置很容易看见和感觉到。和你在阅读时并不单独去看每一个字母一样,我也不去感知每一个字母。不断的实践使得手指十分灵活,我的一些朋友拼写得非常快—速度和专业人员用打字机书写差不多。拼写本身当然和书写一样几乎是个无意识的动作了。

  当我学会了说话以后,便急不可耐地想回家去。终于最最幸福的时刻到来了。我开始了回家的旅程,不停地和沙利文小姐说话。不是为了交谈,而是决心直到最后一刻都要提高说话的能力。转眼之间火车停在了土斯坎比亚站,月台上站着全家人。现在一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的眼睛里就会充满了泪水:妈妈怎样把我紧抱在怀里,听着我说的每一个音节,高兴得发抖,说不出话来;而小米尔德里德一把抓住我空着的手又亲又跳;父亲以巨大的沉默表现出他的骄傲和爱。仿佛以赛亚以赛亚,公元前8世纪希伯来预言家,《圣经·旧约》中的以赛亚书据说出自他手。的预言在我身上得到了实现,“高山和丘陵将在你面前高歌,田野里所有的树木也将鼓掌!”

  我童年晴朗的天空中惟一的阴云笼罩了1892年的冬天。欢乐离开了我的心灵,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生活在怀疑、焦虑和恐惧之中。书籍失去了对我的魅力,即使在今天,想到那些可怕的日子仍然使我心里发冷。问题的根源是我写的一篇叫做“冰霜王”的小故事,我寄给了珀金斯盲人学院的阿纳诺斯先生。为了讲清楚这件事,我必须把与此有关的事实摆出来,出于对老师和我自己的公正,我需要这样做。

  我是在学会了说话以后的那个秋天在家里写的这个故事。我们在费恩采石场呆的时间比过去长。当我们在那里的时候,沙利文小姐向我形容了秋叶的美丽,她的描述似乎引起了我对一个故事的记忆,想必是有人给我读过这个故事,而我无意识地记住了它。于是我认为自己是在象小孩子所说的那样“编故事”,便急切地坐下来,在这个念头被遗忘之前把它写下来。我的思想毫不费劲地流淌出来,在写故事的过程中有种快乐感。字词和比喻轻快地涌向我的手指尖,随着我想出一个又一个句子,我把它们写在盲文书写板上。现在,如果字词和比喻不费劲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就是一个相当肯定的迹象,说明它们不是我自己头脑的产物,而是我要遗憾地打发掉的弃物。但在那个时候,我急切地吸收读到的任何东西,根本没有想到作品的作者问题。即使是现在,我仍然不能十分肯定指出我自己的想法和我在书中读到的想法之间的界限。

  故事写好以后我读给老师听了,我现在还生动地记得自己对写得比较好的段落所感到的愉快,以及被打断纠正某个字的发音时的不快。晚餐时又把故事给聚集在一起的家人读了,我能够写得这么好,他们很是惊异。有人问我是不是从书里读来的。

  这个问题使我十分惊奇,因为我根本不记得有人给我读过这个故事。我大声说,“啊,不是的,是我写的故事,我是为阿纳诺斯先生写的。”

  于是我把故事抄写好,寄给了他作为他的生日礼物。有人建议我应该把标题“秋叶”改为“冰霜王”,我照办了。我亲自把这个小小的故事拿到邮局去,感觉象腾云般洋洋得意。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为了这个生日礼物,我会付出多么残酷的代价。

  阿纳诺斯先生十分喜欢“冰霜王”,在珀金斯学院的一份报道中登了出来。这是我幸福的顶点,不久即将从上面重重地摔到地上。我刚到波士顿不久,有人发现,一篇和“冰霜王”类似的、玛格丽特·坎贝小姐写的叫“冰霜仙子”的故事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一本名为《伯迪和他的朋友们》的作品里了。这两篇故事在思想和语言上是如此相似,显然坎贝小姐的故事曾读给我听过,而我的故事是—抄袭。让我明白这一点很困难,但是我一旦明白了以后,我又惊谔又难过。没有哪个孩子遭遇过比我更深的痛苦了。我给自己带来了耻辱,使我最爱的人们蒙受猜疑。可是,这件事怎么可能发生呢?我搜索枯肠,直到厌烦了回忆在我写“冰霜王”之前所读过的任何有关冰霜的东西;但是除了一般地提到杰克·弗罗斯特“弗罗斯特”英文为“冰霜”之意。和一首儿童诗“冰霜怪人”之外,我什么也记不起来,而我知道自己在写故事的时候没有利用这首诗。

  最初,阿纳诺斯先生虽然非常忧虑,似乎还是相信我的。他对我分外亲切和善,在一小段时间里阴影消失了。为了让他高兴,我尽量不要难过;在得到这一伤心的消息后不久是华盛顿的生日庆祝活动,我尽可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