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匠人
走村串巷,在乡村的夹缝中生存。匠人是一面擎起的旗。 ——题记
石匠
叮叮当当,一锤一堑,敲打四季的风雨,敲打硬朗的人生。
钢堑,戳穿岩石沉睡千年的梦幻;铁锤,挥动劲力叫醒执着的情感。
火星四溅,粉尘飞旋。一曲厚重的古老的歌儿,顺着岩石的脉络传来。
走村串巷的石匠啊,整日里与石头对话,将交流的情感通过钢堑传递,把铿锵的豪情寄予铁锤呈现。
一盘石磨,用锋利结实的牙齿咀碎乡村的苦辣酸甜;一个石磙,用圆形粗壮的身体碾平乡民的坑洼沟坎。
锻打,掷地有声的语言,磨粝出大山挺拔的风骨。粗糙的手掌让“锻打”这个词,在岁月轮回里磨擦出坚硬的火星……
铁匠
一座炉火,铺开乡村的曙色;一块铁砧,枕着四时的风雨。
嗵嗵的锤声,叫醒了黎明的晨曦,也震落了深邃里夜空的星星……
蹿起的火苗,咬住了半空里悬吊的镰刀,飞溅的火星燃亮了心灵深处的光明。
一把躬耕岁月的锄头,一张锈蚀斑驳的犁面和一只缺了牙齿的镢头,在日子的缝隙里等待着重温旧情,然后,让柔软变成坚硬人生。
那怕是一棵铁钉,也要从你的叹息里抽出,你鼻尖上挂着的那一颗晶莹的汗珠,从冬天里一直流到夏日,映照熊熊的炉火,使民间的传奇和故事演绎得活灵活现,像脱胎换骨后的一次重生!
铁钳和铁锤,是你的左膀右臂,在日复一日里,不停地敲打,像是在时光簿里记录农事的收成,日子的沧桑。
叮叮当当,你不知不觉间,面对红红的火苗早已把自己打成了铁性的人生!
木匠
用镂刻雕花的手艺,妆点乡村的纯朴风景。
古朴的风情,从历史的巷道里走来,带着风干的油脂的芳香,令环环相扣的执著,共同支撑华夏坚挺的风骨,烟雾缭绕里膜拜成一种经典,一种信仰。
一把锯子,锯短的是一个个日子呢?还是残缺的不健康的人生?!
铲平生活中的坑坑洼洼,泯灭不了刨子的功劳。在颠簸的路上,刨子以自己的心愿趟开起伏的波浪,以水平的视野最终完成自己平坦的一生。
凿子,看似对生活的不公,其实它才是对生活质量最公正的承诺。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雕凿,才是最真实的,具体的,生活中的漏洞,时常需要修补。
一只漆黑的墨斗,校正木头生长的轨迹,是非曲直,生活的年轮,自在墨斗面前,毫光毕现。
——其实,木匠,也是在绷直自己的人生!
瓦匠
瓦匠的活汁——拖泥带水。这一语道破了瓦匠与水和泥生存的关系。瓦匠多像一位巧妇,水和泥是他手中的米啊!
潦倒,贫困,上无片瓦遮体,下无立足之地。皇宫福地,楼瓦雪片,原本没有生命气息的一片瓦,可它却呈现了贫贱与高贵的距离。
手艺,在驰张有序中抽出优美;泥坯,在惯性旋转里舒展心意。
点泥成金!厚簿均匀的胎坯,像极了一只只土生土长的泥凤凰准备告别养育成长的家园,浴火重生!
步入乡间随处可见,瓦就像一位古老呆板的乡坤,一手攥紧生活的泥土,一手点燃着焚烧的火炬。
吻过火苗烟熏火燎的气息,宛若灰烬中剩余的一截骨头,从泥土中倔强地站起,然后历经数载的风雨,使灰色的皮肤呈现一种收敛精光的亮丽。青色的苔痕那是瓦取暖的一件袍衣。
一垄垄瓦片那是瓦匠在房屋上种植的一行行庄稼,只是在等待着收割的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