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真正的到来了。冷着人的心,氲育着冬天的寒、湿、尘、末,使心里本来就呼吸不顺的感觉更加浓烈。
南方的冬天虽没北方“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之雪景,但冬日的清晨,有“草头秋露流珠滑,三五盈盈还二八”之象,也有“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之述。荷叶败尽,但菊枝犹存的便是秋冬之景态。
清晨,树梢中惊栖的雁儿还在惊恐地驻望,为南徙雁群儿流着泪。不知是留恋此片土地还是想着冬天的快速过去而期盼明春的到来?它是失散了吧,或者是在途中的休憩中,没有跟得上起飞的队伍。一只蜻蜓在湖面疾速地玩着水,它的翅膀被打湿了。细看,它原来是围着另一只蜻蜓伴侣的尸体吧,在水面上不停地划转着,是因过度悲伤流泪而祈祷着它的灵魂安息,还是希望它在来年春天里化着春泥哺育那些盛开漫烂的花儿?
冬天的日子如流水,心里如梦,如迷失飘落的破残丁香片儿,不知落在地面的何处,又或许是随着树边的溪儿水流向何方……随去的,总会被风儿带走,如万物之新陈更替之律,总会化作埃儿吧。
桐落井床多槁叶,菊残衫袂尚余香。阴郁了好些日子的天气终于放晴了。虽是以破、灰、迷蒙、落残为主调的季色,但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多了一些生机盎然的东西:天变得更纯净与蔚蓝了;水虽是冷,但多了净的元素,湖面多了许些飘落的叶儿,随波光而灵动着。窗台上的百叶窗尽是堆积了一个秋季的尘埃,被冬日射进的阳光刺落了些许,拂动的风儿吹进来,扬起了万千颗垢尘在飞舞着,增加了冬日的生机。院落里,有几只刚刚出生了不久的小狗,在阳光洒落一地的残坦断墙的院里跟着母亲忘情地玩耍着。累了,便跟着母狗在地上一边享受上和煦的暖阳,一边在慵懒地吮吸着母亲的奶汁。树上的有几只雏鸟在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儿,可能因缺少了生存的经验而误报春的到来。公园一角,几对年轻的夫妻正推着襁褓中的婴儿在贪婪地感受着冬日暖阳,没有一丝丝的风儿,酣睡了,在冬日的下午显得那么的静谧与安祥……
南方深冬的最后一抹午后阳光进入了苍穹处的边际。天空尽是血红的晚霞,与孤鹭齐飞向横山,不再归来。无限好的黄昏只能这么短暂而美丽,随着古人的诗句,一分一秒地在消逝,不再。冬夜,便是“苍山寒气深,高林霜叶稀”之景。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是的,冬天是那么让人不适从。但待天接云星,微光绽眼之时,黎明便即将到来,春不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