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中开庭归来（法律散文）(2)

餐厅的女老板说是四川乐山市人，满口的四川话，很是幽默。我们边吃饭边听女老板絮絮叨叨娓娓侃谈。女老板说开小餐馆赚钱的艰辛和不易；说现在骗子多如牛毛；说扬中的房价只往上窜；说江浙人与四川人、湖南人性格的差异。说到具体处，她说江浙人挺会做生意，砍价是第一高手，可以精确到极致。

我们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当口，从大门处眺望对面街旁的酒店门首，有一经营河豚餐饮的广告横幅正随风飘荡，哗哗作响。我问及老板娘，人说河豚有剧毒，敢吃河豚者皆为胆大者；我还问，据说食客吃河豚前要预先在饭桌边不远处摆上一粪桶，将大便稀释后盛入桶中急救备用，以便吃河豚者一旦中毒，施救者火速取汤匙舀一勺稀释便水灌入中毒者口中，以此诱发其呕吐，促其尽早将毒素全部排出，方的一救。稍有迟疑，毒素扩散，阎王勾簿，一命呜呼，故吃河豚者乃“高风险食业”。老板娘对我的疑问不置可否，且连连摆手说，现在河豚已经几乎没有野生的了，都是人工养殖，退化了，哪里有什么毒。蓦地，我从书本上知道的对吃河豚的恐惧感疑惑感稀释大半。

饭毕回到下榻宾馆，因坐车的劳累，早早就寝。

翌日起床，我拉开窗帘，见窗外天宇因白雪的辉照使四空八面比昨日亮堂许多，只见街市及眼处，高低不同的屋脊层面依稀聚集了薄薄的积雪，街道两旁三三两两停放的车辆像乌龟壳似的蜷缩着，任凭风雪不停地敲打背面，好似僵尸一般。风还在展劲地吹，雪还在凛冽地下，飘飘洒洒、淅淅沥沥、霏霏扬扬，顿时，我的心情也似风雪一样笼罩紧束起来。今天是冬季的第一场雪，来的这末突然！

因为案件是下午开庭，案件案由属于买卖合同纠纷，代理的是需要支付剩余货款的被告方。根据几十年做律师的经验，一个案子到律师手中定会有一个或几个取胜的“亮点”，只是律师会不会找到而已，这就是衡量律师的经验及水平之所在。我仔细分析案情：此案虽是欠款还款的官司，平平常常，但在我的眼中，还是会找到案子的“亮点”，是会收出奇制胜之效的。案子的“亮点”乃属商家或当事人的商业秘密，姑且律师有保密的义务。在律师的职业规范中，属于当事人隐私或商业秘密就是烂在律师肚子里，也是不可示人的。保守当事人商业秘密或隐私是律师的基本操守和秉性。我锁定案件目标是一定要使对方在清收货款数额上作出让步，减少货款至少在20%以上，能不能达到这个预期目标，就看今日协商谈判博弈的效果了。

     经过扬中市法院主办法官的沟通与转告，我与原告方的法律顾问X取得联系，他答应主动来宾馆协商解决货款事宜。我心想：原告方能主动登门协商，就说明存在达到预期目的的一定把握了。不一会儿，原告方的法律顾问X来到宾馆。倒茶、寒暄、询问生意状况、聊经济紧束大环境下的应变之道，使对方一见如故，致使原被告之间心理距离逐步拉近，奠定谈判有利基础。再使用几十年律师谈判自创的数项谈判技巧和方法，只几个回合，对方意见大致趋同于我，超过预期目的，达成减少应付货款近30%的一致意见，为被代理方争取到一定数额的实际利益。

由于结案的意向初步达成，我和助手心情自然轻松许多。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对助手小虎说，人们说江浙一带口味与湖南人大相径庭，江苏菜系也是中国名菜之一，其中的“淮阳菜”也不失为“名菜”，找家“淮阳菜”饭店吃吃，试试口味，饱饱口福，体验一下，也不失虚来扬中一场。

 出得下榻的酒店，正直酒店斜对面有一家标有“厨掌柜”招牌的淮阳菜酒家，我们就地取菜，得方两便，序遂心愿。我暗忖，所谓“厨掌柜”，厨房事，生意也，就是餐馆的呼名叫号很是体现江浙生意人的味道和智慧。我又沉思，好像在我们湖南人的“商业词典”里，难得见“掌柜”之说，一般称呼“老板”最为时兴，这大概也是湖南人与江浙人不同之一吧！

两人落座吃饭，最难为的是，点菜之难。点的太少，面子难受；点的多点，心绪踌躇；两难选择，中庸为佳，以适用为上。我们选择几个很有淮阳菜特色的菜名向服务生报之，价钱不贵。不时，服务生上得菜来，便品之，啜之，饮之，食之。我边食边思：江苏菜系与湖南湘菜系最大之区别，是以“甜”取代“辣”。淮阳菜初次尝之，甜的是真的别有风味。我以为：“甜”是丝丝入里，“辣”是振荡其外；甜的细致，辣的磅礴；吃甜者专长于实业，辣食者擅长于伟功；如果再细剖之：甜有利于具体或细节，辣促之抽象与扩展。我想：这是不是中国近现代江浙多出商业奇才，湖湘尽出指点江上之伟人的根底之所在......但是，我不敢妄下结论！

   下午的工作是落实调解协议。原被告双方已经形成共识，确定了我的被代理人应付原告货款的具体数额，到法院去也只是履行签订调解协议手续而已。下午到上班时间后我和助手小虎心情轻松地赶到法院。因为法官先要有一案件开庭，只得等着法官结束先一个案子的庭审，才腾出手办我们的事情。接近下午三点半钟左右，法官料理本案。经过大家一起斟酌词句，不一会儿协议书拟就。反复审查没见有什么纰漏，双方签字就绪。

签字完毕，我们急着赶往扬中市汽车站，搭上下午四点多往南京市的班车。车辆准时发车，在车辆启动的当儿，我从车窗仰视外面的天空，满天仍然是灰灰濛濛一片，大片的雪花斜飞直坠，尽情的飘飘洒洒。

由于办妥了事情，心情自然轻松，车辆摇摇晃晃，如座在摇篮般一样，催人昏昏然晕晕然醺醺然醉醉然。

临近晚上七点，到达南京。因汽车站离南京高铁南站还有较长距离，我们填饱咕噜的肚子后，乘地铁赶往南京南站。为了翌日清晨乘车方便，选定在离南京南站约200米左右距离的一家连锁酒店住下。晚上，风仍在呼呼地吹，雪仍在频频地下，想必第二天定会是白皑皑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