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水之恋（散文）

 
               　长沙.水之恋（散文）
　　                       湖南老欧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多年前，读毛泽东的《水调歌头"游泳》这首词，使我对长沙的水有了最初的印象，感觉在一代伟人诗词中出现过的水一定是很有韵味的水。十年前，举家迁往长沙之后，最初住在西郊一个立交桥的旁边，周围全是高楼大厦，去看一趟湘江来回要一二个钟头，每天看到的水除了自来水龙头中喷出的水恐怕就是单位供应的矿泉水了，这使我对长沙水的好感大减，因而也对长沙的好感打了折扣。六年前，妻子单位盖了新房，我们全家又住到了妻子单位的新房，而新居与烈士公园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在多次散步于烈士公园的年嘉湖之后，我这才开始真正与长沙的水亲近起来。由年嘉湖而湘江而白沙井而石燕湖而浏阳河，在我日渐扩展的对于长沙水的追寻过程中，我才真正感受到了长沙的可爱，因而，对长沙的水便也有几分依恋。
　　要说长沙的水，首先当然要说我身边的年嘉湖。我从有关资料上得知，杭州西湖的面积大约是5.66平方公里，武汉东湖的面积大约是33平方公里，而年嘉湖的面积只有７００多亩，在中国城市的内陆湖中，论面积，年嘉湖显然只是一个“小老弟”，但我的心目中，年嘉湖则完全是一块神圣的土地。自从住到了烈士公园旁边之后，只要不出差或者晚上没有特别的应酬，每天晚饭后，我都会与妻子一起去烈士公园散步，我们散步的习惯就是绕年嘉湖一周。不管一天的工作有多劳累，也不管一天的心情有多郁闷，只要一走进年嘉湖旁那绿荫匝地的游道，只要一看到年嘉湖那碧波荡漾的水面，我的心就会豁然开朗，疲劳与郁闷就会随风而散。绕年嘉湖一周大约有三四公里距离，我们中途还会要休息一下，年嘉湖的四周不但备有亲水游道，还备有休息椅，坐在休息椅上，看天上繁星点点，观水中倒影重重，听四周虫鸣卿卿，而耳边是微风阵阵，那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进出烈士公园以前是要收费的，我们搬到新居之前不久才免收了费用，因而，很多次坐在休息椅上，我都要大发感慨，说长沙市人民政府为市民做了一件大好事。年嘉湖的水我喜欢，别人也喜欢，不但每天散步的人多，公园边上的房子也成了抢手货。梦泽园就是因为“家门口有一个美丽的湖”这句很有诱惑力的广告而致使房价飙升，新华联、王府、雍景园等楼盘也是因为沾了年嘉湖的光而走俏。最近，长沙市营盘中路要打通，为了施工方便，施工方要将年嘉湖的水排空半年左右。尽管我也知道这只是一个短暂的行为，可知道年嘉湖要排水的那一天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那天与妻子在年嘉湖散步时，特地多呆了个把小时，那天碰到了好几位朋友，他们一样的怅然若失。
　　虽然湘江是我们的母亲河，但实话相说，未与年嘉湖亲近之前，我对湘江只有敬重，没有亲近。在我搬到新居不久，长沙市政府对湘江的沿江大道的改建也加快了步伐，在湘江岸边建起了十分美丽的沿江风光带。于是，在经常去年嘉湖散步的同时，我偶尔也会与妻子一起去湘江边上的风光带散步。去湘江的沿江风光带散步与去年嘉湖散步是不同感受，沿江风光带一边是水，一边是街，比年嘉湖显得热闹得多，散步的人也比年嘉湖多得多。但湘江毕竟是我们的母亲河，站在湘江的岸边，远处的岳麓山、近处的橘子洲头尽收眼底。在年嘉湖，感受到的只是一种难得的清静、难得的放松，而站在湘江岸边，拍岸的波涛常常会使你发出思古之幽情。你会想象这条江从远方走来，穿山越谷的豪迈；你会想象曾经放舟在这条江上的屈原、贾谊、杜甫、朱熹、张轼等前贤先哲，感慨他们的命运与才情，从而感受到随这江水拍岸而来的是湖湘文化的浸润；站在沿江风光带，凝视着近处的橘子洲，你还会感受到一代伟人畅游湘江时的豪迈和站在橘子洲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时的非凡气势。因而，每次到了沿江风光带，我反而走得少而站得多，我知道，站在这样的河岸，拍打心灵的不仅仅是水，还有一浪追着一浪的历史、还有一波涌着一波的文化。
　　在长沙，真正要体味到毛泽东在《水调歌头"游泳》所写到的“才饮长沙水”中的水，还得去白沙井。史载，白沙井位于长沙市南门外天心阁下白沙街东隅，有井四口，由东而西地排列着，各两尺见方，甘露从井底涌出，终年不断，名曰沙水。民间脍炙人口的楹联：“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长沙沙水即指白沙井水。毛泽东曾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求学，一师范距白沙井很近，毛泽东年轻的时候经常来喝这清洌的白沙井水，才会在词中将白沙井水与驰名中外的武昌鱼相提并论，使白沙井名闻四方。我曾经在白沙井旁大口大口地喝过那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感受到原汗原味的白沙水那份甘甜可口，那种清洌的余味；我也曾经多次在白沙井旁的白沙源的茶座闲坐，桌前放上一杯白沙水，与三五好友谈天说地，让白沙井水过虑我心中的俗气与俗念，然后，想象自己也变了一片带禅意的茶叶，在白沙井水中慢慢地浸泡、化解……
　　对长沙的水有了喜爱之后，由近而远，我又走向了石燕湖，走向了千龙湖，走向了灰汤、大围山，对于这座城的水了解得越多，我对于这座城市的爱恋越深。我生在大山、长在大山，也许是与山打交道太多了的缘故，我曾经十分渴望到海边工作，渴望在海边拥有一套自己的住房，可以天天看海。可是，当我对长沙的水真正有了感情之后，我对海的渴望就没有这么强烈了，因为，我感觉到长沙的水不但可以滋润这座城市，同样可以滋润我的心灵。现在，每每与朋友谈起长沙的水，我总是说得头头是道；每每有朋友需要购置新房，我也总是把他们往长沙有水的地方引。水是生命的源泉，水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此重要，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有水才有灵气，有水才有韵味。古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长沙这座仍在快速成长的城市已经把许许多多的山“吞”进肚里，使之成为平地了，城市周边的几座山也已经被逼仄了，所幸的是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多的水。长沙的水、既使是湘江，虽不像大海的水那样波澜壮阔，一泻千里，但这座城市离不开水，离开了水，这座城市的人会干渴，这座城市中那些高楼大厦同样会干渴，成为一片虚墟。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又何尝不可以说，我们对这座城市最大的爱应该是爱水，我们对这坐城市最大的依恋应该是依恋水，我们对这座城市最大的保护应该是保护水。
　　水润长沙，水润湖南，水润中国，水润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