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到北山（散文之三）《回望故乡》（上）

  在压根就与外国顶级文学无关的穷乡僻壤在这缺衣少吃的农村就居然硬是有那么一套子威武地立在书林之中，仿佛冥顽间知道我某天会来一样。我就毫不犹豫地同时也是万分喜悦地象哥伦布当年发现美洲大陆地一样地惊喜和震撼，连忙就语无伦次地请营业员将那套书跟我开票，付款时，才发现钱带少了，就对爸爸说，给我两块钱，他递给了我，这一套书码洋很低，才两块五毛八分，特别一记吧。

----上面是之二的结束语，今天我得翻出旧文《回望故乡》作为系列散文之三吧。

《回望故乡》（一）

现代人怕提故乡，因为一生难免到处迁徙，若能在一地方呆上十年，我们就会认它作故乡了。

还好，我在长沙营盘街如今陈列着雷宜榇先生的雕塑辛弃疾奔马处，一幢三层独立民居叫听橘园一号的地方，那儿就是我的故乡，因为我的前辈加上我们在那儿居住了半个世纪以上，可是后来在新世纪快来之际，我们为国家修路作贡献就响应号召搬迁了。

 但今天我不写那条街，因为写过了，而且发了N多媒介。老实说也对得起那个我记忆中最早的故乡了，只是在梦中，我还会时时浮现我做孩子时的景象，那时我的故园被人们称赞为都市里的村庄，小巷子不宽，但居民不多，倒也显得空旷，慢慢随着时代进步，搬迁前小楼前后就被高楼广宇逼迫得只有巴掌大的空间了。半夜惊梦总是浮现做细伢子时地广人稀，植被处处，在邻居家偷摘无花果、薄荷叶还有豆蔻、无遮无挡在巷子里滚铁环、打石碑、玩弹珠的尽情欢乐。于是乎止不住涌起对于乡土清新广阔天地的神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父母终于在拆迁之前寻觅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也就是离城五十公里他们的故乡北山，通过亲人在北山派出所的山后租赁了一处简朴却高雅的农舍。于是乎，就附带着也实现了我小住农民家松弛被钢筋水泥的森林快要窒息的神经之理想。

（这次到北山扫墓，我特意又到我们曾居住过五年的农家看了看，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物是人非，益发让我怀念双亲大人在世，我们兄弟姐妹以及下一代十多口之家承欢父母身边的美好时光。）

  那是一处湖南乡村最为常见的南方四合院落，背靠青山，面朝田野。从远处看农舍坐落在一片翁翁郁郁葱葱绿绿的森林之中，后有青山环抱，小溪潆洄，前有池塘，后有果树，风吹来树叶簌簌，鸟来去流响震天，空气新鲜，水质清新，润澈心肺，环境确乎幽雅宜居。在这广阔的天地里，久违农家，退休多年羸弱的老父脸色红润，身体也一天天硬朗起来。

闲散无事，他和母亲便在林子的空地里开出几畦菜土，种上黄瓜南瓜还有其他菜品。然后植些春兰秋菊、修竹金桂、月季茉莉之类，还买来鸡雏鸭仔，真个是基本自供自足，于是人间烟火世外桃源飞入故乡农家，不到一年端的是生机勃勃、春光四溢、流红飞翠、清风送爽，让迷人景致融入农家，让野趣横生与城市喧嚣形成强烈对比。

强烈的反差予我意外的妙趣，由是我或者到池塘钓鱼，或者远足到山林野外。有时边走边看，边看边想，或者索性什么都不想。王维的那联唐诗好象就写我那时放浪行迹的生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当然这指的是登山，北山山多，不象在省城登山一次须过河到岳麓，花钱费米事小，还没有一天时间几乎就硬是办它不来。这里开门见山想登山不需要理由。只是往上走，那便就是山了。久住闹市区，腿脚都蜕化了，多走几步就蛮累。这时不期然见到有一围堤横切高处，走近一看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连绵青山坐卧，似老庄在叹茶，山峦上白烟袅袅；象陶公在赏菊，姹紫嫣红；，，，，，，管它呢，雨水过后的青山，只见水流银带般借势而起，跑得更高、跳得更欢。笑得更亮。恍惚间不知从何处飘来兰花样的气息，是花香还是树香抑或是田地的清香，懒得一寻究竟。天地间，只有青山如围观者捧着那一湖不算太宽的水，是否碧绿、是否幽蓝，都是，但那颜色又说不太准，惟见平稳的池面波澜不起，飘浮于水面的乳雾若隐若现，还有一幅幅青玉绸缎在水面上晃动，青山如是更加绿意葱笼了起来。依稀间，青山在偷觑，它一低头，湖水就映得更碧了，碧得能照见我的脸庞仿佛一直照到我的灵魂。不知是山动，还是水动，偶然会有几条不安分的鱼跃出水面打破我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