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们亲爱的语文老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语文老师住院了，她们说他生病了，但我总觉得她们在刻意隐瞒什么，她们的眼神不对。早上交作业的时候，没看见语文老师，其实我一直不交作业，一直是艾明超交，但今天我就是想特别想交作业，结果到办公室正好就没看见老师，我还以为是他起床晚了，听见王泽山说什么“摩托”“太快”之类的，我也没想太多，我特么还能往那想么！结果语文课他还是没来，陈莉霞老师给我们带的课，我真是没有办法做题，我就是害怕老师出什么事儿，下了课就去找吉凤老师，因为我觉得语文老师不可能只是简单的生病，而语文组的老师们好像不打算告诉我什么，结果我没猜错，吉凤老师说他是被摩托车给撞了，不严重，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不严重的话，那么那些老师干嘛不直接告诉我，还用那种眼神说“谁不生个病啊”，骗我干什么呢？还是中午去给老师打电话，老师他到底怎么了。我就知道事情不能这么简单，我就知道那些老师的眼神不对。给老师打电话，第一遍正在通话中，第二遍终于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声音，我不敢相信，怎么老师的声音竟能这么脆弱！我愣愣地问了句，老师，是不是你啊，而那边传来声音——是，我说，老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老师说，我肋骨断了，我现在喘气都疼。老师说，昨晚回家的时候，被后面两个摩托车给撞了，而且车还跑了。他说，碰得挺疼的。我在电话里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师说，刚放学？我说，嗯。我问他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回学校，他说，放假之前是回不了学校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啊。他说，要好好听课，代课老师总不是自己的老师，你们就靠自觉了。最后，老师说，吃饭去吧，我没事儿。我说嗯，然后挂了电话。心里难受，但是不能哭。去语文组，还是没看到语文老师，当然不会看到他，因为他在医院呢。我就自己找学案，可是我怎么能拿回去呢，老师都还没有批改啊，都还是早上交上去的模样啊，我就这样拿回去老师会骂我啊！我还是拿回来了，两摞学案，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骂我了。班主任说，第二节晚自习孟克值一下班。干嘛呀，第二节是语文呀，老师难道不会来么？我又忘了，老师在医院呢，他肋骨断了。我不能不去想，可能我以后也听不到他讲课了，高二最后的这段时光，会有代课老师来给我们上课，而高三，他继续教我的可能性太小了，或许，昨天的那节课，就是他给我们讲的最后一节了。我总是想起老师在电话里那种消瘦的声音，那丝毫没有生机的话语，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我们还讨论艾明锐了呢，我还帮他给吉凤老师送学案了啊，怎么今天就什么都变了？语文老师他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那么好的人就被摩托车给撞了，还断了肋骨？为什么我这种大坏人却要这么平安地活？为什么呢？语文老师本来就身体不好，上次被门夹的手也还没好，怎么又断了肋骨了呢？他说他喘气都疼。可是老师，你肯定是忘了，你还欠我好多字儿呢，上次你说时间还长，别弄得跟毕业似的，结果你干嘛呀，你在医院要什么时候给我写呢？老师，在医院要按时打针吃药，要早点好起来。我们都在等你。物理老师又拖了五分钟的堂，我刚才差点忍不住上去骂他了，以前他拖堂就拖吧，可是现在语文老师来不了了，他还这样拖堂，那要怎样维持秩序呢？我头一次这么烦物理老师。发自内心的烦。就知道一时半会儿安静不下来了，我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如果你们觉得老师对咱们挺好，就不要再说话。可是还没说完我就又哭了，其实也不是哭了，就是眼泪直往下淌，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哭，我就是有点心疼老师了。这节课，李玉玲老师来过一次，说了两句就走了。当然就走了，那不是自己的老师啊。不知道老师感觉有没有好一点，都一天多了吧。（2014-06-27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