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凝望的爱意与纵容

家乡进入雨季了。|||每次看着路上的积水，还有学院小径上绿意葱葱的植物，仿佛就忘了校园外烟尘滚滚的车水马龙，这时候我最喜欢傍晚的阴天，它的颜色可以让我回忆起很久以前的旧事。|||是的，我在每一个时节反省的目的都是在寻找方向，只不过切入点不一样而已。|||深切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很多关于孩子的灵性了——从前天马行空的创意，简单得像镜子一样的思维，就算是发呆也有冥想一般的澄澈，现在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也越来越担心是不是到什么时候，连这一抹清凉也会被一踏而过。我害怕麻木，就像害怕死亡一样。|||几年前在《读者》上看到过一句话：当你在路上走远的时候，别忘了时常回头看看过去，但是只能一瞥，不要凝望。那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要凝望，结果怎样都没有答案，还安慰自己是走过的路不够，想望也望不到什么。时至今日，我知道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过去可以讲述，于是我试着回头——是刹那间的一片繁花似锦，我的心被这景色撞击得一震，而大概有片刻稍长，我就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那句话或许是表达了一种深深地恐惧，它仿佛在告诫我不许凝望，而现在我却恣意地破坏了教条。|||我发现的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仅仅有几丝原本就可以感触的“东西”浮在那里，像残破的蛛网，把我的脸颊撩搔的有些痒。我站在那里，突然就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好似是原本死心塌地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不知不觉被掳走了。我在这时变成了忒修斯，一个人手牵着毛线，傻傻地勇往直前、降妖除魔，还以为如果哪一天走不下去了，就可以果断地回去，从未想过手中的毛线会断掉。|||不过事后想想，那作者也是一片好心，她利用年轻人的好奇心，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状态，让他们好好地调整自己重新上路。我在行将一脚跨下悬崖之际被拯救，因而明白麻木比死亡更可怕；我每天都在充实自己——不是为了进步，只是为了填补属于过去的空缺；我一直在苦苦地追忆那些被我遗忘的东西，可惜大概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又想起当时那几丝可以感触的“东西”，我想我一直没有回头的原因就是它们，这里有个小故事要讲——有个年轻人问苏格拉底，说他想找到他最信奉的人生信条，让苏格拉底告诉他方法，苏格拉底指一指前面的苹果树林，让他捡一个最大的苹果回来，结果年轻人空手而归，苏格拉底说他被完美主义蒙蔽了双眼，人生要当断则断。幸好我谨记苏格拉底之言，我一直感觉到的那些“东西”曾经欺骗我不用回头——回头会见到比这多得多的东西呢！|||也许，这就是一点点运气吧。|||你必然会好奇这些“东西”是什么，它们就是青春。|||关于青春我不想多说什么，它曾经支撑我、欺骗我、安慰我，现在我依旧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也许当它不再“撩搔”我的时候，我的空缺也就填补起来了，也就真的做到“时常回头一瞥，亦是莞尔一笑”的上路了，也就不再恐惧麻木、不知所措，所以我想我并不怪它。|||前些天看过一位美国遗孀的诗作，也想拾人牙慧再说两句：|||我记得那天说我想早早的长大，我以为你一定会生气离我而去，但是你没有；我记得那天爸爸代替你教我做人，我以为你以后不会再陪我玩了，但是你没有；我记得那天生气的训斥你让我伤害了我心爱的姑娘，我以为你会就此对我弃若敝屣，但是你没有。|||是的，有许多的事情你都没有做，你容忍、钟爱甚至戏弄我，我想我应该为你做些什么，我等你再调皮地回来踢我的屁股，但是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