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显示凌晨2点,我睁着斗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板,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决定要逃离现在的生活,就现在,马上。|||上铺胖子的呼噜声把床板都震落了一层尘埃,我不耐烦的对着床板踹了一脚,胖子吧唧了一下嘴巴,翻转了一下他沉重的身体,又是一阵尘埃,不到两秒,呼噜声再次响起;对床阿衰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已经半个月不见他到教室上课了,他的白天永远是我们的黑夜,我们的黑夜就是他奋斗的时间,他肿肿有神的双眼一直被我们供奉为大仙;对床上铺的猴子相对安静了许多,仅仅只是不定时的讲讲梦话,一个晚上也就是十多次,刚知道他晚上讲梦话那会,我就一直在提心吊胆着彻夜不敢合眼,就怕那家伙除了有讲梦话的爱好之外还会梦游,害怕自己睡着之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愣是睁着眼睛熬了一个月,终于知道,那家伙仅仅只会讲梦话而已。|||走到阳台,点着了一根猴子藏在鞋盒里的芙蓉王,鞋子的臭汗味和烟草的辛辣味呛得我不断的干呕,真不知道猴子是如何把这东西抽的翩翩欲仙的姿态,还不断称赞这是人间极品,藏着掩着害怕我们窃了他的去,我厌恶的把那根只吸了一口的芙蓉王扔进厕所,转身回到床上拿起双肩背包,胡乱的塞了手机,相机,一堆充电器,一套换洗衣物,拉上链,再次环视了这个烟味混杂臭袜子味道的男生宿舍,这里能有用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对我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这次的出逃是策划已久的,不仅仅只是想体验出逃之后的潇洒。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我只想逃离这里,哪怕只是仓皇的出逃,我也要走。直到我走出宿舍,阿衰都没有看我一眼。倒是宿舍看守大门的大爷拦住了我,问我这么晚出去干嘛,是不是小偷,偷了东西想趁着夜色潜逃,扯着拉着要看我背包。我不耐烦的把那本几乎没有翻过的学生证递给他,大爷眯着眼睛在昏暗的值班室里看了半天上面的相片,依然不死心的问我这么晚出去干嘛?回家。干净利落一向是我的作风。重新背上背包,我终于走出了这个令我厌烦的地方。|||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南方的边陲小镇。逃出来了,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往哪里去。拖着我那双花20大洋在淘宝买的拖鞋走在马路上,周围无人,无车,无狗吠,有的只是我拖屐的拖鞋声,我很享受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自己。昏暗的路灯把我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我自私的以为,现在这个街道是属于我和我的影子的了。我撒野的奔跑起来,张开双手奔驰着,逆风奔跑,指尖,指缝,都是风穿过时麻酥酥的感觉。我转过身,对着那个掉了一半漆的校牌举起了中指。转身,继续狂奔。|||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逃离。现在都不明白,我到底是厌倦了日日蛋疼的生活:重复上无聊的课,吃着蜡味般的饭菜,看着猪一样的舍友,玩着永远没有尽头的游戏;还是厌倦了在这里颓废的自己,曾经的梦想,在还没有踏进这座象牙塔时候的梦想,统统死在了繁杂无聊的生活里。也许,我想,换一个地方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就像,睡不着难受的时候换个躺姿说不定烙着难受的身骨会舒适些,我就是那个被梦烙着难受的人。|||拖屐着拖鞋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火车站。这个火车站,应该是这座城市最有特色的地方了。我买了一张到这里最近的城市的票。我想,我不会在那个城市下车的,因为,排斥一个人,那么也会排斥一座城,而那里,有我排斥的人。我之所以会买到那里的票,完全是因为从我这里出发,到那里是最便宜的,而我,只会在我认为该下的地方下,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凌晨三点十分,我跳上了段未知行程的火车。车上的人不多,因为现在不是节假日,没有谁会有事没事的就来挤火车,毕竟像我这样闲着蛋疼的人并不是很多。找了一个没有人的位置,我就趴在前面的小桌子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出逃异常的顺利加成功,我睡得无比的香甜,好做了一个美梦,遗憾的是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只记得睡醒的时候留了一滩的口水,睡得比宿舍还好。随意的擦了擦,看窗外才发现天居然还没有亮,只是蒙蒙的,手机显示还不到五点。我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了,也不知道,车将会驶到何方。|||十点,肚子饿得不行了,我决定下车走走。我不吃泡面,不吃饼干,不吃面包,因为我觉得那些都是垃圾食品,包括火车上的饭菜。所以,我宁愿饿着肚子,看在卖零食的车在身边的过道走来走去都不看一眼。|||火车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车站看到的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下对地方了。没有拥挤的人流,是一份我想要的宁静。颓败的火车站到处都是斑驳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