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坚白 浪滩礁石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油画家徐坚白
■胡丹妮(胡一川女儿)
徐老师就要出殡了,除了送花圈还想做点什么,就记下一些与徐老师联系在一块的点点滴滴吧。
小时候住在美院大院里,对所有的大人都直呼其名然后在后面加上叔叔阿姨,所以称徐老师为“徐坚白阿姨”。那年头爱串门,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必征求谁的许可就跑进跑出,徐老师家算是去得最多的了。有口福那天还可以吃上谭伯母做的萝卜糕,味道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吃得不得了。
跟涂志伟结婚后,因为他是徐坚白老师的学生,我也就随老公叫她徐老师了。我与涂志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后来他告诉我说,对我的印象是性格像徐老师。他不善甜言蜜语,我也自知自己离徐老师差上十万八千里,但这个“像”字也足以让我得意了一辈子,因为我知道徐老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徐老师教人总是随时随地的。记得有一回走过家属区的篮球场遇到徐老师,她就说起涂志伟的一幅画,“紫色用多了就腻了,少一点用得巧就妙了”。涂志伟念研究生时,与司徒绵、黄中羊随徐老师和陈秀娥老师到敦煌和甘南夏河藏区写生。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收获可想而知。回学院后,就满腔热情地画了一幅篇幅不小的画:一位远道而来的女画家在藏民家前留影。
这画画的就是徐老师,画得很象,和蔼的微笑,飘逸的短发,小巧玲珑,意气风发地背着画箱。旁边是位粗壮的藏族妇女,酱红的肤色、憨厚的表情、动态及独特的藏服。两个形成鲜明的对比,又从她们微笑的互动中感受到彼此的欣赏与和谐。我好喜欢这张画。徐老师看了这幅画后竟一直谦虚地说,“不要画我,不要画我”。当学生的只好把画改了,改成一个辨子绕颈的藏族彪形大汉。我更喜欢原来的样子,可惜涂志伟改之前连照片都没留一张。
到美国后,和徐老师也常有走动。在芝加哥时或是到我们家聚会或是到加洛家打边炉。自她搬到洛杉矶后,只要去洛杉矶我们也一定要去探探她老人家。见到她,我竟然会有一种见到我妈妈般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向她汇报我们的生活与工作,听她的表扬与批评。虽然每每会对徐老师逐渐变老瘦弱感到揪心,却又被她仍然的孜孜教导和她内心的平静所慰寄。唯有去年相约,不巧徐老师家忙于换床没见到。加洛说“我妈要活一百岁,以后机会还多着呢!”谁料,徐老师却没有给我们再约的机会就安然离去。
记得曾经在徐老师家冰箱上见过她用钢笔写小纸条:一个人生命的价值取决于它的厚度而不是长度(大意)。我颇有感触,这是她追求的,她做到了,她完美地走完了这一生。她生命价值的厚度不仅永存在她的画里,还存在于千百个学生的生命和作品中。徐老师,你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2017年3月10日写于旧金山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