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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感悟随笔:写给额尔古纳河右岸悒郁的歌者迟子建

来源:网络转载 2014-03-05 16:36 编辑: 网络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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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感悟随笔:写给额尔古纳河右岸悒郁的歌者迟子建 (2008-11-06 23:25:36)

标签: 解非/原创 冷峻超然 沉郁恬静 心灵之约 香格里拉 思维空间 分类: 悒郁歌者--迟子建作品栏

                           写给额尔古纳河右岸悒郁的歌者迟子建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选自迟子建获茅盾奖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


    我又一次回过头轻轻地对你说:“子建,你看、你看我现在皱眉头也有很深的皱纹了,成熟吧?我真的老了。”我以自己的招牌动作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并以此来回应和抗议你评说我‘诗’与‘人’的‘清醇’这个定性的词,而你给自己定性的词是‘悒郁’。

    那年我们十七岁,为此,我还写了一首诗歌《绿叶素的年龄》,这首诗歌后来被我写进我的同题小说《绿叶素的年龄》一起发表了。在绿叶素一样的年龄时,我言老了,竟被你调侃成了一首词《蝶恋花》:“今宵月色无限好,凝神遐思,白发摧英豪,绿叶泛水尚为早,更况溪水还未老。伤情动怀休能扫,憔悴风骚,败叶无处飘。猖狂风力为君笑,借问谁人颜色老?”
    此去经年,子建呀,现在我真的不敢说:“老了……。”那样到真的:“败叶无处飘……。”而你竟以:“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这样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来侃侃而谈,这不能不让我动容你这一字一珠;不能不让我眷恋我们的一唱一和,不能不让我思念你的一颦一笑……。

    子建,你能得这次茅盾文学奖,在我的意料之中,你是中国文坛唯一三次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家,两次冰心散文奖,一次庄重文文学奖,一次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以后还会有诺贝尔文学奖在期待着你,但我知道,这些对你都不重要,对你重要的是源自于你英年早逝的父亲给你一个多么好的名字:迟子建——迟来的‘子建’,而你正如你父亲期望的在中国文学史上、乃至于世界文学史上漂亮的刻下自己美丽而大气的名字:迟子建。
    我永远也忘不了你父亲去世后我和丽去你家时的那一幕,你的《北极村的童话》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你父亲没有看到。我却看到了你的哀思你的泪水,而正是这哀思与泪水成就了现在的你。

    我们都是大森林的女儿,自然有大岭长歌的气魄与豪迈,大兴安岭阿,是我们心灵净土上永远的香格里拉,连绵起伏的群山,松涛震荡的林海,漫山遍野的花儿,酸甜可口的果实,婉转鸣唱的百鸟,灵动机警的野兽,五颜六色的湖光,银装素裹的雪原,一年365天,天天都是诗情画意的日子。还有,那空山新雨后地气升腾时的层层纯白色的迷雾,惊心动魄、壮观的林海日出、日落,那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神奇妙幻一般的感觉,凤凰涅槃一般的意境,就是我们可爱的故乡,是我们成长的地方。因此,我们才能在物欲横流的社会笃守自由本真的情怀,笃守虚灵虔诚的梦幻,笃守冰清玉洁的品格。
    子建,你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获茅盾文学奖,真好!我这真好的意思惟有你最懂啊。其实,正如你自己说的:“一个作家得奖,就像是一个人在赶长路时走得热气腾腾的,正在感觉很闷热时,一股凉爽的风吹来了,让我感觉很温馨、很振奋,但是这是一个瞬间的感觉。其实,没有这阵风,我也会照样赶我的路。”

   这才是那个卓尔不群的你,这才是那个本真洒脱的你,这才是那个大森林的女儿豁达高远的境界。你的身后有鄂伦春、鄂温克、蒙古……这些善良勇敢的民族,你的脚下有连绵起伏的大兴安岭山脉,而你的每一部作品无不浸透着对地域历史的思考,对编织历史的‘小人物’书写。 

   《额尔古纳河右岸》你让鄂温克这个弱小民族走出大森林,走进全中国,走向世界,这是一个作家的良知与功德,这是一个世界性话题,是人类学的课题。你的脚步追逐行将消失的鄂温克部落、用‘悲凉’二字形容你的耳闻目睹。

    萨满大师是沟通天和地的通灵人,他们神奇的法力可让病入膏肓的人起死回生,这样的事例在鄂伦春、鄂温克部落是屡见不鲜,其实,他们就不止一次的救过我的命。而最可贵的是他们面临瘟疫、疾病、死亡所体现的那种镇定、从容、果敢和义无返顾,这才是鄂温克民族最伟大的品质与人格魅力。
    千百年来,漫长而浩瀚的森林史被你温婉有力的手掀开,在你的笔下有灵性的鄂温克民族走过了阴晴分明的四季,款款地走进了我的心宇,蓦然间,一种久违的原始的豪迈激荡在我的血脉深处,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我怎么能熟视无睹于《额尔古纳河右岸》中那些记忆里美丽的故事而无动于衷?我怎能再拘泥于自我的小情小调中抑或狂傲任性里而不羁的逍遥?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氛围里,我感到自己的胸怀是这般的旷达而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