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扑簌簌得响起?定睛一看是只豆娘!|||那种轻盈的水边舞者,我习惯性地称呼她。透明的小圆眼睛骨碌转着,在五月下午的灿烂阳光里,她误入我的小屋,停在玻璃窗边休息,透明翅翼被光穿透,斑点依稀可见。也许,她贪恋湖光,轻舞间入花丛深处随风而入。我不想猜测她如何进来,看见她依然努力得寻出口,我心生一计:给她自由!|||听说这蜻蜓的近亲因为长相倍受争议,对比胸翅肥硕的蜻蜓,豆娘的确纤弱,就那双细长的薄翅舞于狂风暴雨里定是不堪一击!所以,无论怎样,我心里对这轻灵生命有些怜悯,她们落于叶尖煞那不见,小小的纤翅扑打玻璃的无奈挣扎叫人动容!|||我只注意她顽强得扇翅并没去多想其他,斜光束已然没有多少能量了,屋里的豆娘也许想家了——那片窗子外面的莲池。温柔如水的光影和莲叶下细水互相悄悄聊着,甚是融洽,莲昨日开到谢,以前豆娘的密友——梭梭小鱼倏然闪动莲叶间,然后一群忽又集结好不热闹!现在,窗边的她可在回想昨日里在细雨斜风中落粉的白莲?|||透过玻璃我看得真切,我甚至记得那一天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挥舞镰刀砍下油菜秆子的情形,油菜田在莲池边上。菜秆子挺着身子像不忍退出舞台剧的角色依旧想再唱,可是时局不同了。就在老者收获菜籽后,池边的绿地空旷许多,这是豆娘嬉戏的大舞台。记不清几次见过精灵飞越池上的壮观,渺小躯壳竟然也有穿越大湖的梦想,那一群群舞者无声而有力地行进,傍花随柳搬迁往复一般,分明是演绎执着!|||看来玻璃窗边的豆娘丝毫没有领会我的悲天悯人,她兴许累了,肚子两侧的气门缓慢开闭显出疲惫。我不忍惊动她,蹑手蹑脚到窗边把窗拉开一条小缝,想想这小东西会趁机溜掉,我估计错了,一切叫我始料不及。|||我原以为她会不顾一切地寻觅出口,如关了许久重拾自由的孩子夺门而逃,她没有。在渐渐暗下的夕照里,她居然调转头冲向一群嗡嗡嘤嘤的蚊子,像一个发现恶魔的斗士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我立时震惊了!|||说实话,我一直低估她----在莲池闪烁花影的时候,我只认为豆娘是一个以叶为舞台以水为浆的东西;在老者砍掉田野四月主角准备换作物她们几乎倾巢而出的欢快中,我认为豆娘仅仅是在欢庆胜利,感谢大自然叫她们过来演出,呈现那些翩跹舞步。豆娘是弱者,我一直这样以为,叫我震惊的一幕幕发生如此突然,她闪电般冲、咬、盘旋、追这分明是战士!|||我,那莲池与叶花游鱼,油菜、老者与眼前的豆娘形象不断冲撞着,叫我硬生生地把他们连在一起。猛然间找到契合点----作为生命舞者,我们时强时弱地展示着自我,在面对桎梏面对规律挑战时,有时那么苍白无力。在外人看来脆弱却时刻在挑战自己,因为做生命的舞者无他只需要对自己说坚持!|||活着,可敬的生命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