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竹笋的姑娘|||仍然是那条蜿蜒的黄泥山路,路边是油茶树,是蕨丛,枫树、松树的树枝上带着冬天枯黄的叶片,或腐朽的枝条。|||竹林还是那片竹林,有些憔悴,但梓树上露出了新芽,路边的小花也开起来了。|||我看见那些纯朴的山民们衣衫褴褛,背着锄头来了,他们进入了一片竹林,在那里寻觅从泥土中钻出来的竹笋。|||在山的转弯处,走来一位姑娘,先是听到她啘啭的歌声,然后才看见她,当她看见我时便停止了唱歌,望着我这山外来客,俊逸的眼里有几分清新,朴素的的身材有几分丰韵,肩扛一把锄头,手提一个竹篮,一身老红色的衣服。|||转过一个山弯,我又听到她的歌声,这歌声在林中是那么悠扬,那么自然,象画眉鸟的天籁之声,令人陶醉。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不见她的背影。|||水仙花|||在一条山溪边,我看见了水仙花。|||这是我第二次看见水仙花,它开在溪边,那溪水跟岩石碰撞着,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花瓣。它的叶片是那样碧绿,花儿有的开放了,是两层四瓣,外面是白绿色,里面是嫩黄色,呈现两个园形。|||第一次看到它时,误以为是兰花,因为叶子极象,心里很冲动,因为那是第一次跟女同学去四明山游玩。想起苏联作家普鲁什文的《叶芹草》,对过去恋人的思念,但是,我这次一点感觉都没有。|||从熙熙攘攘屿尘世来到大自然之中,来到用杉木皮盖的屋顶的村庄,用木桩围成牛栏猪圈的山村,我忘却过去的一切,象一只疲惫的飞鸟,在作季节性的迁徙。不过,我去的地方总是没有目的。|||桃花、李花、梨花等我己经司空见惯,到处都有,似乎唤不起我的情思。|||是的,我对水仙花一见钟情,这种感情我自己也无法理喻,也许因为它生长在水边,人们经常用水来形容大山的灵性,而水的灵性大概寄托在水仙花的身上。|||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感情,我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用手把泥土刨开,然后把一窝开着花的水仙花捧在手里。|||当我抬起头来时,己经有三个山妪在溪旁的水井边冼衣服了,一个老妪问道:|||“那个后生,你扯那个东西干甚么?”|||她的门牙己经脱光了,瘪着嘴巴,那双眼晴象春天的天空灰蒙蒙的,她漫不经心地问,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勉强笑笑。|||“是生崽用的。”一名中年妇女很有把握地说,她以为言中高兴地微笑。|||“好象是个生人。”那老妪还是不放心。|||我己经走开了,我心里不但没生她的气,反而觉得一种莫名的高兴。|||古寺|||这一次,我漫无目的地走,来到一排房子前,是一排古香古色的建筑,我从一棵大梨树下走过去,看见那木制的雕花大门,那些石筑的码头,两边的耳门,凭直觉,这就是一座古寺——宝莲寺。|||古寺的右前方有一棵很高大的枫树,我到过王夫子的故居,看过被称为枫马的枫树,那棵树远不及这棵枫树古老。|||它的近旁有一棵大的石楠树,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树,我对这种树有很深的感情,在我老家,也有四棵石楠树,那是我大伯小时候种的,伴我走过人生,由于种种原因,三株都先后死掉了,只剩下一棵了。|||石楠树很难繁殖后代,去年夏天,我才找到一棵春天才长出的幼苗,但它仍没有熬过夏天,今年春天,我看见一棵石楠树苗长在夼边,高不及六寸,却弯了。|||在这里,我看见了成片的石楠树,长满山沟,跟其他的树木争夺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