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诗集的收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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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诗集的收藏（五）——完结 (2006-07-31 10:40:50)
像人民文学、上海译文、译林、漓江这样的出版社都有自己的大型外国文学丛书，虽然其中的诗集不会多，远远比不上小说，但是这“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却是完全必要的，其对于丰富丛书内容、提高丛书品位功莫大焉。
文革后，人民文学与上海译文合作推出了影响甚大的“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书迷们称其为“网格本”——以封面之故），这套书中不少译著都成为了经典，在此后以各种面目重印。当然，在其中小说的数量绝对是最多的，诗歌我买过数种。钱春绮译《席勒诗选》、王佐良译《彭斯诗选》、戈宝权等人译《谢甫琴科诗选》、水建馥译《古希腊抒情诗选》等，都是西方传统经典性质的诗集，由此也可以显示出当时主流对于所谓外国文学“经典”的定位。读高中的时候，我在荆州旧书肆幸运地购得了此套丛书中王佐良主编的《英国诗选》一巨册，当时即感如入碧山，美不胜收。高考完后，我又在荆州新华书店购得了此书的英文版，更感幸运。依我之见，这本书会长期成为汉译英国诗选的魁首，看一看选目，看一看译者，再仔细读一读王佐良先生等人对于每位诗人的介绍（王佐良先生后来把其中自己撰写的部分独立出来，成为一部小书：《英诗的境界》，三联书店），就自然明了了。我在北京还买到了这套书中间一本难得的《解放了的耶路撒冷》，王永年译，原来我知道塔索是个“疯子”，就很想把他的东西拿来读一读，结果巨册一翻，还是泄了气，不知何时才能够卒读呀！此外，钱春绮译《恶之花 巴黎的忧郁》、查良铮译《唐璜》、方重译《坎特伯雷故事》、赵金平译《熙德之歌》、田德望译《神曲》等我也有收藏。
有一类的大型丛书以一个国家或区域为主，比如云南人民出版社的“拉丁美洲文学丛书”、安徽文艺出版社“法国廿世纪文学丛书”。前者闻名海内，可惜我有的只是其中的小说，后者影响稍小，可是规模同样宏大，可是我却只有其中的一本书，幸好是诗集：《烧酒与爱情》，阿波利奈尔著。有人对于本书李玉民先生的翻译颇有微词，我不敢妄议，只是觉得在中国能够出一个阿波利奈尔的集子已经不容易了，还是颇有功德的。
说到阿波利奈尔的诗集，我想起北京燕山出版社“外国文学名家精选书系”中还有一本《阿波利奈尔精选集》，查了查，在第七辑，也是李玉民先生编选的，可惜我无缘得见。燕山的这套书是由《世界文学》编辑部选编的——封面即标“名家·名著·名译·名编选”，质量上乘。我只有有里尔克与纪德的，不过倒翻过其他的一些，也送过人一本施笃姆的。因为这套书集中了优良的资源，使其成为该作家最好的一个选本。就以《里尔克精选集》为例，名诗名译（冯至、绿原、吴兴华、陈敬容、李魁贤等）几乎囊括，再加上《布里格随笔》、《论罗丹》、《书信选》等大量重要散文（占了百分之七十的篇幅），使得这个集子成为国内内容最为全面而且最为合用的集子。
我以上介绍的三种丛书是三种类型：第一种，东西古今兼收并蓄；第二种，以区域为对象；第三种，以作家为对象，加上第四种以时段为对象——比如花城出版社的“20世纪外国文学精粹”丛书，应该说就囊括了综合性文学丛书所有类型了。
下面讲一讲单行的本子：
有一些诗集说是单行，却又不完全单独发行。我拥有的第一本外国现代诗选《外国二十世纪纯抒情诗精华》（王家新、唐晓渡编选）就不是属于丛书性质的，不过同时作家出版社还出版有一本配套的《中国二十世纪纯抒情诗精华》。实际上，有很多这种一中一西配套的诗集面世，这当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前面提到的《外国二十世纪纯抒情诗精华》使我在初学诗歌的时候就能够接触不少的现代（或者后现代）主义的诗歌，这自然有利有弊。史蒂文斯、瑞克斯洛斯、默温、普拉斯、布罗斯基、狄兰·托马斯、伊凡·戈尔、博纳富瓦、特朗斯特罗默这些当年觉得生僻拗口的名字，而今已是如雷贯耳了，虽然对于其中的某些我至今仍然不太喜欢。不可否认，史蒂文斯、特朗斯特罗默对于我初期的诗歌写作起了一些不那么积极的作用，对于艰涩风格的模仿，往往会让一个初学者走入歧途，甚至难以回头，这可是切身的体会啊！
单行的诗集以总集居多，下面介绍手里面几本比较优秀的：
《世界抒情诗选》，诗刊社编，春风文艺出版社1984年。所选诗歌不落俗套，兼顾了代表性与艺术性，并且现代诗人占有很大篇幅，对于初学诗歌的朋友而言，这是相当出色的一个选本。这本书有续编，同样春风文艺出版的，编选的也不错，本人也有一本。
《月照波心一颗珠——诗人译诗选集》，邹荻帆选编，花城出版社1985年。这个集子的特色在于所收都是著名诗人自选的译诗，所以这本书的艺术水准就不必说了。同时，看看徐志摩、卞之琳、戴望舒、王佐良、乌兰汗、冯至、何其芳、陈敬容、郑敏、罗洛、袁可嘉、梁宗岱、穆旦这些名字，说这本书集中反映了二十世纪诗歌翻译的辉煌成果也一点都不过分。
《在大海边》（译文丛刊之一），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也是一个收罗范围广泛的西方诗歌选集，从古典到现代。这本书有三个优点：一、所选诗歌不很常见。二、插图精美。三、诗人与诗歌介绍不错。虽然不是荦荦大观的集子，却还是新奇可喜，值得收藏。
《孤独的玫瑰——当代外国抒情诗选》，《外国文学》编辑部编，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这个集子里面收的都是外国现代的诗人，更确切一点，已经被经典化了的外国现代诗人，一如中国现代的戴望舒、穆旦。对于想接触现代诗歌的人而言，这本书非常的合适。书名叫“孤独的玫瑰”，实际上那个时候，在中国大地，诗歌还不“孤独”，当然，到了现在，才是名副其实的“孤独的玫瑰”了。
《最新外国优秀诗歌》，汪剑钊主编，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年。书名不怎么好，内容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个集子里面的诗大人都是当代的，傅立特、希姆博尔斯卡、索雷斯库、阿特伍德、沃尔克特，都是当代大名鼎鼎的人物。即使不是当代的，如安·阿尔托、波普拉夫斯基，也是中国读者不甚熟悉的（河北教育现在已经出版了一本波氏的集子）。对于诗歌的品味不能只停留在波德莱尔、艾略特、茨维塔耶娃上面，对于当代诗坛的了解同样必须，今天的当代就是明天的现代。春风文艺的这本书的出版是十分必要的。
下面，顺带说一下两位译家的译诗集。
《驶向拜占庭》（中国翻译名家自选集·袁可嘉卷），中国工人出版社1995年。这本书全部收入的都是诗歌，包括布莱克、彭斯、叶芝、休斯等人。袁可嘉先生是翻译大家，这本集子颇可见其风采，当时六圆买下来很划算。
《妙意曲——英国抒情诗二百首》，李霁野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书名是出自南朝乐府《子夜歌》中的“郎歌妙意曲，侬亦吐芳词”，我当时读了这两句话，心中也十分欢喜，不禁颇有滋味地联想了一番。实际上，《子夜歌》里面有不少句子曾经让我极为神往：“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大子夜歌》里有：“歌谣数百种，子夜最可怜。”如何可怜呢？“慷慨吐清音，明转出天然。”我想，这后两句话，可以概括出李霁野先生的这本译诗集的特点。这是一个爱情诗集，所选诗歌都清新可爱，并且在别处不容易见到。这本书是从新疆喀什流转到荆州的旧书肆的，再被我买到，想想，也是极有缘会的。
最后说一说单行的“别集”。
这其实也是收藏的一个大头。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择要说一些吧。
《歌德诗集》，这也太不希罕了。各式各样的版本琳琅满目，况且现代的人越来越不喜欢阅读歌德这样的古典了。我手里比较好的是钱春绮先生翻译的，数量比较多，翻译也得其神髓。
我觉得，歌德这样伟大的古典诗人，诗龄越长，阅读越久的读者读起来才会越有味道，愈发觉得不可企及——技巧可仿，气质难方。不知是否有人跟我有同感？
《奥克塔维奥·帕斯诗选》，董继平译，北方文艺出版社1991年。帕斯90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91年就推出了译诗集，可见动作是非常迅速的。董继平先生是当代著名的翻译家，这个译本收罗也比较广，我觉得它是一个很出色的帕斯诗歌的汉译本（只印了3584册）。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方平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白朗宁夫人的诗歌，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我在此不作评价。这本书最为吸引我的是它的精美插图，这是汉译诗集往往缺乏的东西。
《鲁拜集》，郭沫若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本不怎么珍贵，不过终究还是有了这本闻名世界的东方诗集。
《苏俄抒情诗十杰》，葛崇岳译，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所谓十杰是指：蒲宁、帕斯捷尔纳克、丘特切夫、费特、巴拉丁斯基、赫列布尼科夫、托尔斯泰、奥列西、梅伊、瓦西里耶娃。不算别集了，也放在这里。书的翻译水准很高，里面的诗歌也不容易在中国见到，是一个可贵的本子。
这儿还要说说国别的诗集。《英国诗选》已见前，卞之琳先生也有一个薄薄的《英国诗选》，最近商务出版了英汉对照的版本，很好用。《德国诗选》我有钱春绮的版本，翻译当然没有问题了，只是选诗嫌旧了一些。《法国诗选》还要看郑克鲁与程曾厚先生的两个本子，可惜太贵，我至今也没有买。《美国诗选》当然诗汤永宽先生的译本了，“诗苑译林”的，很难得到。《意大利诗选》我一位朋友有，钱鸿嘉译，上海译文版，很不错。重庆出版社的《西班牙诗选》至今没有见到，是一个遗憾。俄国的诗选我有《俄罗斯名诗300首》（谷羽译）、《俄诗精粹》（李家午、林彬译）两本，可惜“诗苑译林”的魏荒驽先生的《俄国诗选》遥遥无期，心中还是很不满意。这一块我还有很多空白。
还是不写了，眼睛都已经写花了。
实际上，写这些文字的意义远远比不上写一首成功的诗，无奈人已“退化”，心亦懒散，方之当初购买这些书时的情态，何止千里！
聊缀斯文，寔儆我心！
人不鄙弃，同相勉励！
荆州超逸先生杨惕若朗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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