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牧区日记（二）

宁果村属于牧区。所谓牧区，顾名思义就是放牧的地区。生活在这个地区的人们以大地为栏，以蓝天为被，世世代代“逐水草而居”。对我而言，牧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里人的衣食住行、思维方式、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处处都透露着神秘感。但好奇心无法完全战胜高原反应，初次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地方过夜，我的睡眠质量大打折扣，一早醒来，后脑如同被镶进了一块铁锥，刺拉拉的疼。做了几次深呼吸，喝了一瓶红景天口服液，精神略微好转了一些，我缓缓地爬了起来。|||走出了门，我打量着现在所处的世界。一个有着四五间房屋的村落，四周被群山环绕，但由于群山与之都相距甚远，所以显得非常空旷，很有空间感。在村落正前方，有一大片绿油油的天然草场，草场上不均匀的分布着藏绵羊、藏山羊、牦牛和马，草场的远处还有三只野生的黑颈鹤在仰头长鸣。头顶的天空碧蓝如洗，时不时有几只斑头雁从空中掠过，发出悦耳的叫声。这样一幅纯天然的和谐画卷令我心旷神怡，我站在门口驻足观望了许久。|||吃完早饭，我跟随导师开着车开始走家串户，询问大家过八一的准备情况。八一建军节马上就到了，对于藏区牧民来说，这是一年到头唯一能够聚在一起好好娱乐一番的时间（具体为什么安排在这个时间的原因我也没搞清楚）。每年的这个时候，牧民们一般都会以自然村为单位，在附近寻找一块空旷的场地，每家每户都会携带一顶帐篷搭建在这块场地之上，然后由村支书和村长带头组织大家进行赛马、田径、舞蹈表演、唱歌等各式各样的活动。当然，由于村里的牧民住的极其分散，最远的两户相距50公里以上，所以虽说是一个村里的乡亲，但平时很少有机会能够见到，八一聚会也给大家提供了一个聚在一起聊聊天的机会。我在跟导师走访宁果村的过程中，虽然听不懂藏语，但能明显的感觉到每家每户都很重视这次八一聚会，就好似我们筹办年货准备过年一般。|||大致走访完了主要住户，已经是下午4点多。我们开着车返回到了我们住的地方，下了车我看到旁边有一堆藏山羊被一根绳子捆住了羊角，聚拢在一起，我很好奇，走进之后，才知道原来羊的主人要挤羊奶来做酥油。我以前从没见过羊的奶是如何挤的，这次正好开开眼界了。只见一个藏族妇女拿着一个小铁桶，走到一只羊的屁股后面，用手用力击打了一下羊的乳房，然后一只手拿着桶置于羊的乳房下，另一只手则捏住羊的乳房用力挤压，乳白色的羊奶就快速的从羊乳中喷射进入桶内。每一只羊一次挤出来的奶量不是很多，挤完了一只就立刻换另一只。很多羊可能由于受到外来的刺激感到惊吓的缘故，在被挤奶的过程中屎尿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些秽物不免会有一些落入盛奶的桶内，不过这位挤奶的藏族妇女见此丝毫不以为意，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不一会儿，所有的羊都被挤干了，那位藏族阿姨从装羊奶的桶内舀了一杯羊奶送给我导师让我们晚上回去煮着喝，我们都深感这位藏族大妈的热情。|||晚上回到村委会，我们开始张罗晚饭。热了馒头，炒了几道小菜，用高压锅煮了羊奶，大家都迫不及待要开始一阵风卷残云。我已经饿了老半天了，当开动的信号发出后，我抓起馒头就往肚子里塞，吃得有点急，噎着了，端起盛好的羊奶想冲一下。喝之前没想太多，但入口之后，我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充斥了我的口鼻，我强忍着把这一口奶吞了下去，然后说什么也喝不下第二口了。我倒了一碗开水代替了羊奶，我导师说我不识好货，我只得苦笑了几下，好货是好货，但是我的肠胃不认识它，喝下去也无福消受啊。到了晚上，驻村的那个汉族干部（就是我藏大的师兄）因为喝了羊奶拉肚子了，我很庆幸当时没有打肿脸充胖子，可见不同地域的饮食习惯想在短时间内做出改变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晚上疲软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种种经历，憧憬着马上到来的八一聚会，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