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睡眠
我死过
这是我惟一可以自夸的
死亡逼近时
是那么温柔 那么寂静
如果我就此睡去
只有短暂的痛苦 但是
在没有通晓人生之前
死亡又有什么意义
谁能象那些成熟的果实
心满意足地
从树上坠落 闷闷地声响此起彼伏
我们却念念不忘死亡
它让我们止步
只是一片确定的黑暗
黑中之黑 再无其他
在这黑暗的映照下
谁又能通晓这人生
它是游移的 悖论的
具有无限可能
比如 我的呼吸有一种隐约的希望气息
来自心房的潮汐使大地不再冰冷
尘世微微闪烁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
从阴暗的绞刑架走出
目露晦涩的光芒
生命经过的几条街
有的有缓慢的斜坡
正午的街道死般的寂静
它们的尽头总有一条通向墓园的小路
世间属于我的会自动和我联系
我会在繁华的路口闻到公园的花香
看见那公园荒坡上凄凉的白花
一个人区别于别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
没有人知道我眼中的风景被谁拖移
生命中都是看不见的限制
一个人离世暂时的萧疏会慢慢葱茏
但必有不为人知的途径永远荒芜
直生活在一个地方,一直生活在
我永不能理解的天空下,到我死去时
我还无法理解那些生命的意义
我眺望到远方的一个人,眺望到黑暗
如沙的光,外面的明镜已先破碎
阳光下,只有寒冷的夜晚
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一个旧城
窗外,人去了,头也不回
一个人的掌握中,多少夜的苍白
最后一定归于同一种苍白
而这个秋天的夜晚
墙上的暗影远远地向我漂来
不作停留
一直到生活的地方再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