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没有正式出版诗集,但他已被公认为最伟大的现代诗人之一
卡瓦菲斯(Constantine P
卡瓦菲斯青年时代开始写诗,但用的都是老一套的‘雕语“(后来他把自己在这个时期所写的作品看成一批“废料”),进入中年,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以另一位希腊诗人帕拉马斯为主的“新雅典派”横扫希腊诗坛的时候,他却潜心创造一种无论在词汇上或者句法上都很纯朴的希腊语言。他给希腊诗歌注入了新的血液,带来了觉醒。他的诗常常取材于历史神话,有时则纯粹虚构,例如把诗的背景安排在古代的某年某月,而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却是杜撰的。大概是由于他的出身和他对于过去的迷恋的缘故,他的诗总是显得很高贵(或者说,从他的诗感到他这个人很高贵)。但是不难发现,在高贵之中,蕴含着他对于处在各种环境和不同的历史时期的人的心智和灵魂的深刻透视。
如今卡瓦菲斯已被公认为最伟大的现代诗人之一。诗人兼翻译家罗伯特·费兹杰拉德说卡瓦菲斯“如此敏锐、如此忧伤,达到了如此简洁的高度,远远超越了他的语言和他的时代。“英国小说家约翰·福尔斯则说:“照我看来,卡瓦菲斯不仅仅是地中海东部诸国的伟大诗人,而且是所有衰退中的文化的伟大诗人。“乔治·史泰纳形容卡瓦菲斯的“秘密的音乐和学者式的忧伤,影响了现代诗的其它潮流。“奥登和劳伦斯·德雷尔也经常提起他们在艺术道路上的迸展受惠于卡瓦菲斯。波兰诗人米沃什在他的演讲集《诗的见证》也用了颇大的篇幅来讨论卡瓦菲斯,他说“卡瓦菲斯似乎属于本世纪的后半期,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是因为他很晚才透过翻译出现在世界诗坛”。他还觉得“卡瓦菲斯所展示的希腊的过去对于一个波兰诗人来说尤其容易理解,因为波兰跟希腊一样都屡次遭受失败和挫折。”
意大利诗人蒙塔莱也很喜欢卡瓦菲斯,并写过至少三篇文章介绍卡瓦菲斯。在一篇叫做《一位希腊诗人》的文章结尾时,蒙塔莱提到卡瓦菲斯虽然没有什么名气,生前也没有正式出版诗集,但是他的自印小册子还是少量流传开去,并为年轻一代所喜欢。卡瓦菲斯死前到雅典治病时,当地文学界一些作家曾去拜访他。其中一位是杰出诗人西凯里阿诺斯,他穿了一件很大的斗篷,斗篷里藏着一大束白玫瑰,来到卡瓦菲斯房间的门前。卡瓦菲斯来开门,西凯里阿诺斯解下斗篷,把白玫瑰摊开在床上,然后拥抱卡瓦菲斯,喊道:“最敬爱的诗人和兄弟!“
俄裔美籍诗人布罗茨基也至少两次写文章谈卡瓦菲斯,在《钟摆之歌卜文中,他认为卡瓦菲斯“剔除诗歌的一切繁复表达手法“,并认为“这是一种成熟的简练”。而为了进一步达到简练,卡瓦菲斯诉诸“贫乏”的手段,使用最原始意义的文字,例如把身体称为“年轻而美丽“。布罗茨基进而指出:“这种技巧源自于卡瓦菲斯明白到语言不是认知的工具而是消化的工具,明白到人类是一个天生的小市民,使用语言的目的就像他使用住房和衣物一样。诗歌似乎是惟一能够击败语言的武器——利用语言自己的手段。“
在斯巴达
文/(希腊)康斯坦丁·卡瓦菲斯
克楼明尼斯王不知道,也不敢——
他真不知道怎样对自己的母亲
去说这样的事情:托勒密提出要求,
为了确保条约的履行,她也必须去埃及
留下来作为人质——
这一个非常侮辱性的、无礼的要求。
他刚想开口,却总要犹豫;
话到嘴边,但还是咽了下去。
但那位高贵的女子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已经听到一些传闻)
就鼓励他说出来。
她笑了,她说当然可以去,
很高兴自己在这个岁数上
还能对斯巴达有所帮助。
至于说侮辱,她一点也没有觉得。
像拉吉德家族那样的暴发户
当然无法理解斯巴达人的精神;
因此,他的要求其实丝毫不能羞辱
像她那样尊贵的夫人:
斯巴达国王的母亲。
192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