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

上楼。|||开门。|||和母亲简单打了个招呼。|||进自己的卧室。|||想躺在床上，因为，觉得太累。|||突然之间有一个奇异的念头，漫延在卧室的四周和窗外暗黑的空间，那就是：我欲乘风归去。|||我欲乘风归去？|||是的，我欲乘风归去。|||我只要自己能够洒脱而又快活。乘一缕带着油菜花香的微风，像一只气球或者一片树叶一般，在五月的天空下，飞舞。|||蓝天在我的头上，阳光在我的头上，还有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也在我的头上。我羡慕它们，因为站得高，所以能以一种傲然的姿态睥睨着我，睥睨着我身下的土地，和河流。|||一座高山在我的脚下，一棵大树在我的脚下，还有一片绿意盎然的田地也在我的脚下。我敬重他们，因为站得稳，所以能以一种自信地神情寻找着我，寻找着我头上的白云，和雨滴。|||无论我如何飞扬，在五月的天空下，我知道，我急切的脚步达不到蓝天、太阳和雄鹰的高度，能够睥睨万物，我更知道，我逐梦的心灵也没有高山、大树和田地的自信，能够坦然面对苍穹。|||但是，在风的推动下，我渴望飞得更高，更远，至少让我听听远处海浪的咆哮，看看我视线之外那从来不敢奢求的精彩。|||我欲乘风归去。|||什么也不想牵挂。|||母亲，就让她孤独地蜷缩在那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沙发上，看着那些她也不知道上演些什么的肥皂剧。|||妻子，就让她无奈地奔走在那些拥挤而又寂寞的人流中，担忧着那些越来越昂贵的粮食和蔬菜，还有那漫无归期的房贷。|||儿子，就让他艰难地囚禁于那个摆满书籍和充满回音的教室内，望着那越来越模糊的黑板，继续做着那些怎么也觉得糊涂的习题。|||还有，还有丈人、兄弟以及那些我既熟悉又陌生的亲人，就任凭他们在涛涛的人潮中翻滚吧。|||因为，因为我欲乘风归去。|||在风的动力下，我飞。|||但是，我为什么总忍不住回头？|||回头，在明媚的日光下，或者轰隆的雷声下，还有暗云笼罩时，以及每一场暴雨来临后。|||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挂在了树梢。|||被空气吹胀的心已经破碎，只有几片残破的橡皮，像蚯蚓无力软弱的躯体，在痛苦地呻吟。|||我看见了苍老的母亲、绝望的妻子、悲伤的儿子还有许多没有表情的人们，站在我的面前，举行我的葬礼。|||我终于乘风归去。|||然而，我不能乘风归去。|||此刻，我在自己家中。我坐在电脑桌前，我知道，我必须承担一些责任。|||为人子，我不忍心让母亲为我流泪。|||为人夫，我不能够让妻子为我伤悲。|||为人父，我必须让儿子幸福快乐。|||所以，还是面对现实，努力前行。|||虽然，我很想乘风归去。|||华元荣2014年5月27日于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