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然脸色一变,沉思道:“这小孩说得没错,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定会被武林耻笑。”于是道:“慕容姑娘,只要你交出本派秘籍,我等绝不与你为难。”慕容影笑道:“原来张真人想来搜。”说罢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众弟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张清然气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喝道:“放肆!”一掌拍出,含虚子惊叫道:“小心。”话刚出口,便觉不对。
慕容影万想不到堂堂武当长老居然说动手,便动手,眼看掌势就要及身,身子被一股力道一推,向旁边一斜,摔倒出去,愣愣回身一看,陆涛伴随着尖叫坠入悬崖,身体很快被白色的云雾所遮住,只留下久久不绝于耳的惨叫,心下大骇,爬到悬崖边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怒目回视,张清然出掌也是后悔,但事已做出,硬着头皮道:“把这女子带到掌教那里,听候处置。”慕容影只是哈哈大笑,笑声传出,整个后山都仿佛在笑,武当众人都面色羞红。
日光浮动,透过浓密的树叶,洒了下来,山谷间风凉甚爽,陆涛忍不住呻吟一声,剧烈的痛疼,让他一阵清醒,睁开双眼,一股刺眼光芒射来,急忙用手挡住,哪知手却抬不起来,只有一股疼痛传遍全身,想要起身,竟也是不能。只有静静等待日暮西斜,夜晚露水点点滴滴从树叶上滴了下来,陆涛努力张开双唇,露水入口,一股淡淡甜味沁入心脾。陆涛渐感疲倦,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陆涛朦朦胧胧中一阵疼痛再次将他惊醒,此时四周一片黑暗,晚风清凉,吹在伤口处,痛楚稍减,又过了许些时辰,天以渐亮,一股倦意再次涌了上来,又晕了过去。忽觉嘴角有什么在挑动,睁开双眼,一只黑色的雄鹰站在自己胸膛上,嘴里衔着一颗红彤彤的水果,陆涛光是见着,便已经口舌生津,微微张开嘴,那雄鹰把果实送进陆涛口中,果实入口甚是甜美可口,陆涛想要说声谢谢,却也是做不到。雄鹰见陆涛吃了,振臂飞起,围着他旋转两周,便又飞向别处,不一会又飞了回来,同样嘴里衔着一颗红色果实,如此这般,陆涛吃了数十颗,气力渐复。
手微微举起,摸了摸大鹰羽毛,雄鹰却并不躲闪,反而一副闭眼享受的样子。陆涛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话,我就给你取你一个,恩,你羽毛雪白,如初春柳絮一般,不如叫你絮儿。”雄鹰低鸣一声,仿佛回应。陆涛又躺了一日一夜,伤口已没有昨日严重,努力坐起,处理完身上伤口,天已经黑了,就地睡了一夜,次日醒来,饮用了些露水,正在起身,大鹰落了下来,同样送来红色果实,陆涛笑道:“你这样多累呀,不如带我去就可以了。”雄鹰本为畜生,怎么会听得懂,仍是不断送来果实,直到陆涛吃了十来颗,才停在一枝树丫上歇息乘凉。
陆涛大是感动,起身走出两步,甚是费力。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出几丈远,忽觉一道白光在草丛中闪过,掀开葱绿的杂草一看,却是一本书。陆文轩一心想要陆涛将来学医,远离江湖武林,所以从小教他四书五经,各种医术,苏巧却不以为然,认为光是会医术,不能自保,又有什么用,于是偷偷的把坎离剑法传给了他,谁知道陆涛聪明之极,没多久便学会了,苏巧便又把自家的心法和杂七杂八的武功全交了出去,陆涛也不厌其烦,学的虽然不少,但是因为太过繁多,没有一样领会要旨。所以陆涛识得书封面的四个漆黑大字,“太极剑法”。心头一震,很快就想明白了,原来慕容影看着武当众人围了上来,便趁大家不注意,将剑谱扔下悬崖,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让众人搜身。
看着剑谱,陆涛一阵大笑,慕容影纵然聪明,完全想不到自己会被击落悬崖,得了剑谱,想到这里,便是一阵得意,随即又是担忧起来,那慕容影给自己服了毒药,这要是得不到解药,恐怕只有等死,有了秘籍又有什么用呢。不过陆涛从小随着父母经历磨难,心志坚定,先不管怎么说,养好伤才是关键。
又行了一阵,寻了一处山洞,又铺了一些干草,干完这些,天又黑了下来,陆涛便在洞中休息一夜,到第二日伤再好了些,就出去找了果实来吃。陆涛忍不住打开太极剑法,细细看来,却觉得没有什么难处,边看手指边比划。却不知这太极剑法已几乎剑道巅峰,坎离剑法也是有慢有快,有柔有刚,坎字决与太极剑法略有相似,但比之却有不如,陆涛本就天赋异禀,坎离剑法再是熟悉不过,再瞧太极剑法,原本坎离剑法中不懂之处,一下豁然开朗。这样又是一天过去,太极剑法粗略会了,便将它随手扔在一旁,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陆涛身体伤势痊愈,大步出洞,望着晴朗夜空,星光满天,明月皎洁,不由想起了父母,捏紧拳头道:“我不能再呆久了,得早点出去才是,免得父母担心。”这数十日过去,自己体内的毒性一点也没有发作的迹象,不觉感到奇怪,难道慕容影给自己吃的并不是毒药,不管怎么,至少性命是无忧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但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却又忧虑起来,这几日出去探路,发现这里是一个山谷,四面陡峭绝壁环绕,根本无法上去,想了许多办法,全都行不通,越想越是烦躁,拾起一枝枯枝,太极剑法使完,又用坎离剑法,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疲乏,摔倒下去。
夏去秋来,谷中一片黄叶纷飞,萧索之极,雄鹰也在忙着准备过冬的食物,陆涛却不以为然,无聊了就练几便太极剑法,烦了,就换坎离剑法,随着练得次数越多,陆涛发觉每练完一次,体内都有一股热流通过腹中传遍全身,虽是好奇,但也弄不懂是什么缘故,便丢在一旁。渐至冬天,白雪皑皑,山洞内陆涛衣着单薄,无奈只有卷缩在石壁一旁,嘴唇发抖,好在雄鹰走了上来,双翅展开,团团将陆涛抱住,绒绒的羽毛很快就驱除了陆涛体内寒气。过不多时,陆涛略微清醒,站起身来,拾起枯枝,太极剑法使了一遍,浑身寒冷尽去,取之而来的是一股热流,练了几遍,便用树枝向地上挑去,所击之处,泥土混着白雪纷飞漫天,陆涛低身拔起露出的树根,顾不得树根有多苦,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如此这般,冷了就练习太极剑法,饿了就吃树根,再有雄鹰相伴,时光流逝,春雪融化,万物重新苏醒,展开嫩叶,百花齐放,彩蝶飘舞,好一片生机盎然。
岁月飞逝,十年时光眨眼便过。
山谷深渊之中,一个少年正拿着一跟削尖了的木棍,在追一只松鼠,在他肩头立着一只雄鹰,锐利的双眼猛地睁开,高声鸣叫,展翅扑去,电闪雷鸣般,那只松鼠已经被雄鹰爪子抓住,少年头发蓬乱,胡须胡乱一搭,身上所穿的衣着,全都是用树皮草藤做成,这少年正是陆涛。这十年来陆涛已经渐渐习惯了山谷的生活,身体也练得结实,但害怕自己忘了说话,便与雄鹰聊几句,也算是自解其趣。陆涛从雄鹰抓下接过松鼠,笑道:“絮儿,今晚我们有肉吃了。”雄鹰低鸣一声,抖了抖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