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利用接彼打来之手的劲,将全身运劲体系撑展调顺,以保证内劲通畅运行。这一举措将直接影响到太极拳内在的运行模式和对外的太极实战的关系。太极拳在意识作用下,以丹田运劲,腰为主宰,带动全身螺旋转动,使内劲遵循身体结构,沿着“∞”形立体轨迹运行,通过虚实变化,达到“往复有折叠,进退有转换”,随时自行调整身体平衡,从而保证了立身中正、运转自如。如果把身体沿“∞”形路线运行定为公转,那么随之螺旋转动的肢体就为自转。也就是说,太极拳大师以身臂与人过招时,是在整体劲运行的支配下进行的。如果全身运转不灵,肢体就要受制,就会出现被动局面。因此,太极拳对决时,其目的是让对方重心失稳、转换不灵,只有这样才能得机取势发挥威力。
在上步进身时,我另一手就势搭到彼的肘部,随着身转螺旋形成阴阳掌,一正一反含蓄地若敷似离地黏在彼臂上,我用与彼相触的臂掌“听”彼力的变化。只要彼一动,我挨着的双掌随之收拢,顺势别紧其臂,带动彼身,促其重心出底盘,造成其身体倾斜失稳。彼若向回找正,我仍顺其力,在“来回劲”中将他放出。我这种相应的变化是在彼要调顺身形时,我随之而动达到的。
其实,太极拳的“舍己从人”是双方接触部位的表面现象,貌似随彼力同步运行,实际上接触点随着双方身形和力度变化在移动中若即若离,我手臂在螺旋运劲中含有横向力,可轻易化解和推动彼施加给我的竖力,并将劲渗透到彼接触部位。这样运行所产生的摩擦力,在动态中将彼“黏”住,再继续对彼实行固住梢节、拿住中节、带动根节的举措,利用彼用力的惯性作用顺势而动,适时加劲,促使彼不易收住,让彼动作超过其稳定的范围,使彼重心倾斜。与此同时,我还要保持自己不丢、不顶地与彼相“连”运行,做到游刃有余。
其中机窍,除了前面所述彼一出手,我后发先至占位得势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遵循太极拳实战原则,我在与彼“周旋”中肢体的弧圈转动角度和幅度虽有大小变化,但是始终保持身体重心在以双脚为底盘的范围内,整体柔架不散,松、整、圆、活,按“∞”运行的方式连绵不断运行。这样做,须让彼被“黏”部位依照我整体劲运行,造成彼身与臂之力脱节、上下不随,使彼全身犟成一体,形成“自锁状态”无法调整。当我通过“触觉”得知此况时,顺彼挣扎之力就可一蹴而就。
如果此时彼明知打不上就逃,可是由于彼打来时已成背势,所谓“断劲分输赢”,我则已含机待发,彼一脱手我就打,必是百发百中。同理,如果要擒拿对方,运行到这个地步时只须随全身“∞”运行之劲,一手紧固住彼手腕,另一手压彼肘部,即可控制其全身。实质上,这是杠杆原理在太极擒拿中的运用,我的双手起到支点与力点的作用,在螺旋滚转中把彼手臂当做杠杆,施劲的强度和角度依据彼身体抗力程度进行调整,渐渐渗透,逐渐“吃实”,直至彼失去抵抗能力。
长期的擒拿实践表明,我劲大于对方之力才可奏效。太极擒拿也不例外,只是在彼出手时,我利用太极功法,让彼臂与身体脱节,在运动中运用全身的整体劲应对彼臂的局部力,再牵制彼身,最终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以上对太极散手实战的客观描绘,体现了太极拳顺应自然的理念,如同老中医把诊号脉,在与对方搏击中总能不差丝毫地摸准对方力的变化,只有这样才能待彼出手要打上时让彼打不实,退却时又甩不掉,我如影随形“黏”住对方,已在自然而然中“套牢”对方,这就是太极拳的大写意的玄妙。
擒敌拳节奏快,动作明朗,具有可观性,适合对敌斗争、群体作战。其弊病是,动作虽快但仍有停顿,会让对手有机可乘;双方相距空间较大,在从出手到挨上的过程中,只要对方稍有移动,就会使原定攻击部位出现偏差;连续用力会造成气喘,缺少耐久性;单打独斗时未知对方的实力,出手后一旦遇到力大者擒拿失手后不易撤身,反被人所制。将此两种方式进行比较,太极擒拿不存在与人角力的情况,而是劲在“吞吐”中黏着对方,随时掌握着对手的动态,有回旋的余地。
一天,在练功场上,一位师傅在教徒弟太极推手。师傅发放自如,引起周围习练者的兴趣,有一人提出试手。双方搭手后,这位师傅前臂住此人手腕,后面松开肩、肘,含机待放。只见此位习练者一给力就受制,身体扭曲,无论怎么用力推,都无法使这位师傅双脚移动,反被师傅柔活的身体引进落空,导致身体歪斜、僵滞,轻易就被发出。此人问:“我为什么总推不上您?”得到答复:“你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身体松不透。”又问:“怎么才能放松到位?”回答:“该松的地方就松,该紧处就紧。”其实其中奥妙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