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的使人“落空”也是不等于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的。“落空”的意思是失去攻击目标。但其一、从《打手歌》的“引进落空合即出”可知太极拳造成敌人“落空”的瞬间是攻击敌人的最佳时机,因为此时敌人的攻防能力最弱、身体重心最不稳定,而且最能借其失控之力攻击敌人。如果失去了这一个时机,实际上是重新开始沾粘连随了;在实战中,往往就是与敌人失去接触后必须重新“接劲”了。所以,必须明白“落空”是仅仅发生于沾粘连随结束的瞬间,并不是沾粘连随自始至终的全过程。其二、“落空”也不等于我与敌人接触的手臂或身躯的重量消失了,而是由于我手臂或身躯的移动和手臂的内外旋等,使得敌人用力方向的正面失去了接触,我的手臂或身躯在敌人的非用力方向仍是占据着空间和接触着的,不仅与敌人更加贴近而可以便于发劲攻击敌人,而且妨碍敌人调整位置,阻碍敌人恢复站立平衡。这就象用滚木搬运重物,搬运到了目的地是重物离开了滚木,不是滚木不存在了。如果“落空”不是这样,手臂仍然与敌人正面相接触,使敌人落空那是不可能的。可见当使得敌人“落空”实现的瞬间,敌人仍然是感觉得到我的重量和存在的,只是敌人所用的力作用不到而已。由此可见太极拳沾粘连随的全过程都是不允许使人感觉不到重量和感到几乎不存在的。
(五)“松空”理论是没有任何文献依据和违反太极拳经典的
这种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本世纪初出版的一本书将上世纪初宋书铭先生所传的一首无名歌诀中的“无形无象,全体透空”这句话作为了依据。据宋书铭先生说这首歌诀是一位古代深山修炼的道长李道子赠于他先祖而传下来的,这首歌诀在近代被称为《授秘歌》,很多近代太极拳家都视这首歌诀所描述的为太极拳的高层境界,但是近代太极拳家都没有将“无形无象,全体透空”理解为“将血肉之躯练空、练松、练成无形无象的全体透空之体”。因为自古以来的任何道家典籍都是没有可以修炼成无形无象、全体透空之体这种记载的,即使道家神话的“羽化登仙”,也仍然是有形有象的整个人成仙的。太极拳的传说中则更是根本不存在有人能将自己的身体练得没有了踪影的。所以,可以绝对肯定这“无形无象,全体透空”并不是指实际的人体,而是指自我精神感觉。中国近代很多拳家视“拳”与“道”合一,借拳修道,以拳入道。结果就如孙禄堂先生在《拳意述真》中所说的在精神深度入静后,会有身体“发空”的感觉。《拳意述真》还记述郭云深先生说练拳要达到“心中空空洞洞,不有不无,非有非无。”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使用法·王宗岳遗论解明》中也说:“静本还无极,心神合一,满身空空洞洞。”其再传弟子陈志进先生在《太极拳之品格功用》一文中也说练拳可达到“心中空空洞洞,思虑全无,如庄周之梦蝶,人蝶不分”。陈鑫先生在《陈氏太极拳图说》的《第六十四势·五言俚语》中也写道:“有形归无迹,物我两相忘,太极拳中路,功夫最为先”。冯志强先生在《陈式太极拳入门》中对这种感觉讲得尤其具体,说是“越练越虚静,物我两忘”,达到了“周身上下浑然不觉,四肢百骸荡然无存,‘不知身之为我,我之为身’,唯有心中一片觉明景象”。显然《授秘歌》中的“无形无象,全体透空”指的就是这种“周身上下浑然不觉,四肢百骸荡然无存,‘不知身之为我,我之为身’”的精神感觉,绝不是指在实际上将自己的身体练得消失了。所以,这种“将血肉之躯练空、练松、练成无形无象的全体透空之体”是没有任何文献依据的。
“松空”之说的具体解释更是违背太极拳经典的。本世纪初的那本书描述“松空”为:“我们在他身上听劲,试着体验松功。掌扶,便有掌大的极空极松、什么也摸不着的空松区域。用力或是想用力按,这块掌大面积立即变得坚刚无比。用拳压在任何部位,拳面的接触面,从你而松柔,用力打则坚刚”。这就是说与“松空”之人接触,始而在极短时间内是“什么也摸不着的空松”,接着就是“坚刚无比”而大力顶抗了,是“进之则不长”的。不去探讨这“什么也摸不着的空松区域”的具体感觉,从其后的与人正面相对的“坚刚无比”而言,显然仍是体现着“有力打无力”,要想以弱胜强是根本不可能的,与《打手歌》所说的“任他巨力来打我”、王宗岳拳谱所说的“进之则愈长”的“人刚我柔”显然是相反的。
综述以上分析,可见这种“完全感觉不到有一丝一毫的重量”和“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根本不是太极拳功夫,这种“松空”的实质是其手臂由于主动地活动,与对方形成似接触未接触而形成的,是反太极拳沾粘连随之道而行之的,因而进一步必然发生正面对抗顶牛;网上的揭露文章也反映自诩“松空”功夫高深者正是这样的表现。这种功夫显然与太极拳是背道而驰、格格不入的,对于太极拳而言是很错误的。这种“松空”之说对于太极拳的发展只会带来不良影响,对于学练太极拳而言,是属于严重的误导。学练太极拳必须警惕和走出这种“松空”的误区。关心和有志于太极拳健康发展者难道不应该对于这种“松空”之说作认真的思考和加以清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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