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身上隐藏着太极图的秘密
唐僧取经,从独自一人,到五行山救出孙大圣,鹰愁涧收伏了白龙马,变成“2+1”,才真正意义地组建了一个“取经团队”。他们一行来到了黑风山谷的“观音禅院”,遇到第一场火难,丢失了袈裟。窃走袈裟的是“黑风山黑风洞黑风怪黑熊精”,一串串的“黑”,为什么那么“黑”?我感到有意思,想看看黑风山刮的风是否也是“黑色”的?
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妖怪
如果举办一个评选活动,黑风山的妖怪可以夺取很多第一。这是不是吴承恩老爷有意为之?
我写过一篇文章,谁是西游记中素质最高的妖怪?答案是“黑风怪”;唐僧取经遇到的第一个最厉害的妖怪是谁?答案是“黑风怪”。谁是最“黑”的妖怪?就是这个“黑风怪”。
这个“黑”,我看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就是外表“黑”。刚才说了,妖怪居住在黑风山黑风洞,由于浑身漆黑,人称为“黑大王”、“黑风王”:穿的衣服鞋子,披的盔甲罗袍,全部漆黑;使用的兵器,也是一杆“黑缨枪”。正是:浑身上下都是黑,不知内心黑不黑?
难怪孙大圣一见面,忍俊不住地笑了说,你好像一个烧煤的,或者是刷碳的啊,要不这么乌黑?
第二层,就是内心“黑”。我们见过西游记中很多妖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妖怪本来就是吃人的啊!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些妖怪善恶分明,一看就是个“坏东西”。这个黑风怪,你很难一眼看出他是好是坏。
他居住在仙山洞府,外表彬彬有礼,喜欢谈道说经,四处结交道友,有时候还偶尔开个“养生讲座”,让社会某些人受益;说不定那一天开心,也帮助民众做点好事,让民众顶礼膜拜,留下了“光辉形象”。你说,这种人能看得透吗?
假如说,你的“好友”经常与你谈经论道,当你处于危难时刻,他“或许”动了帮忙的善心。但是,当他发现你有“宝贝”后,就不帮助你了,还将你的“宝贝”弄走。弄走后还通知四面八方的朋友,大开“宝贝”鉴定通报会。届时,郑重其事邀请你参加,你会作何感想?社会作何感想?
打个比方,有个消防队长开着消防车,沿途看到了火灾,马上开去救火,表扬了吧?当他到了火场,看到“宝贝”很多,然后,将“宝贝”弄了一车就走,不管火势怎样,不管里面的人的死活,你说,这个问题严不严重?
黑色妖怪和白色大圣组成一个太极图
黑风怪之黑,确实是从头黑道脚,从脚黑到心啊。
不过,这个故事还隐藏着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就是黑风怪与孙大圣的关系。作为孙大圣出山遇到的第一个“绿林好汉”,两个人的道行差不多。这个问题,观音菩萨已做了结论。他们之间,究竟构成什么关系呢?
黑风怪是彻头彻尾的“黑”,就是说,他代表“黑色”。那么,孙大圣又代表什么?
孙大圣五行属性为“金”,叫做“金猴”。“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在自然界中,一般根据方位,将天上二十八宿分为四组:东方属木,木色为青,东方七宿合并像一条青龙,我们称为“青龙”;北方属水,水为黑色,北方七宿连接起来像一只龟,称为“玄武”;西方属金,金色白,西方七宿连接如一只虎,称为“白虎”;南边属火,火色红,南方七宿连接如同一只飞禽,称为“朱雀”。
可见,西方属金,是孙大圣的长生之地,因此到西天能够成佛。金色白,也就是说,孙大圣可以代表“白色”。
由此可见,黑风怪和孙大圣分别代表“黑色”和“白色”,是一组“黑与白”的关系。黑白是什么?
黑色与白色,代表色彩世界的阴极和阳极,是对色彩的最后抽象。黑风怪和孙大圣一起,不就组成一个阴阳“太极图”了吗?
太极图以“黑白”两色循环往复,以此象征宇宙的生生不息。黑白两色是极端对立的色,它们总是以对方的存在,来彰显自身的力量,成为整个色彩世界的主宰。
我认为,西游记中,贯穿很多这种看似无意,其实是有意为之的关系,揭示了作者对整个世界的看法和思考。从这个故事中看出,没有什么事物是能够孤立的,只有在相互转化之间,才促进了共同发展和进步。
人总是有“黑白”两颗心
西游记所描述的,与其说是一个漫长的取经过程,还不如说是一个心路修炼的历程。取经团队每一位成员,通过取经这个“平台”,其心灵都得到磨练和升华。正如佛祖去降伏孙大圣时,对众菩萨说:“汝等在此稳坐法堂,休得乱了禅位,待我炼魔救驾去来。”
“汝等”就是众菩萨,众菩萨也在修心,也在炼魔,因此,不得乱了“禅位”。孙大圣“火”气太旺,急火攻心,同样也需要“炼魔”。黑风怪也是乱了“禅位”,同样,观音菩萨也来“炼魔”了。
人心修炼,不仅是佛教道教,也是儒教的最基本的精神。《大学》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为本,欲修其身,必先正其心。修心,永远是一切修炼的主题。
因此,这个“心”就很重要了。因为,这个“心”,本身有“黑白”两方面的属性,人的“心”,总是在“黑”与“白”之间的循环转换。如果不修心炼魔,就可能“白心”变为“黑心”。
黑风怪也是这个样子。当他静下心来修道时,他就是一颗“白心”;当他恃才为恶时,他就是一颗“黑心”。当他看到观音禅寺发生火灾,主动前往救火时,他就是一颗“白心”;当他见到锦襕袈裟,见财起意并趁火打劫时,他就是一颗“黑心”。
阴阳太极,黑白分明。黑中有白,白中由黑。黑白之间,互相转化。正邪之间,存乎一念。
黑色妖怪的象征意义
可能有些人一看到这个“黑得无法再黑”的妖怪,没有任何好感。因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每天都能看到“黑色”新闻,什么东西不好,就是“黑”的,什么“黑社会”、“黑作坊”、“黑心棉”等等。
其实,颜色只是一种属性,本身没有任何人文意义,只有注入人性的内容,才赋予它具有独特的现实意义。可见,我们平时对待“黑色”,都是被世俗化的眼光蒙蔽了双眼。
“黑色”妖怪的黑色,本身没有什么象征意义,黑色只是一种颜色而已。因此,不要以为黑色就是不好的颜色,“黑社会”的“黑色”,只是一种抽象的说法。
颜色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魔有没有被驱除,修炼有没有成果。就像请客吃饭一样,不在于场所、菜式等的好坏,重要的是,吃饭的人是谁。
“黑色”是值得玩味的。秦始皇的时候,黑色是最尊贵的颜色,龙袍也是黑色的,黑色代表高贵安静、高深莫测。黑色的日子,如“黑色的星期五”,一定是悲伤忧愁的日子。我们每天接触到很多“黑色幽默”,让人大吃一惊,境界大开。韩国人还将每年4月14日,定为“黑色情人节”。
黑色,给我们带来欢乐,也带来忧愁。也许,黑不是黑,黑而不黑;白不是白,白而不白。没有永恒的黑,也没有永恒的白。
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