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在汽车上,我也依然可以沿着高速公路,从大玻璃窗观赏一路美不胜收的景物。日本的高速公路宽敞、平坦、笔直、崭新,不像中国那样坑坑洼洼、破破烂烂,也没有中国的堵车现象,整个途中畅通无阻;而且风光无限,左边是海天一色、风平浪静、湛蓝如染的太平洋,右边是积雪皑皑、高耸入云、像戴着一顶巨大白色帽子的富士山,路两旁时而是遍布高楼大厦与公司厂房的现代化城市,时而是田园如锦绣、农舍在画里的宁静乡村……景物不断变幻交错,既像绚丽的屏风,又像移动的电视,一点也不觉得单调。特别是秋天来了,凉风飒飒,天迥云淡,枫叶金黄,梧桐苍老,这种冷寂、萧瑟的氛围同样适合我的性情和心境。
为什么是京都、奈良而不是别的地方呢?
因为这次我是要安宁,不要喧嚣;要清静,不要狂热;要僻远,不要中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希望就这样归去、遁去。
京都位于本州岛中部,近畿地区中央以北,北濒日本海,南邻奈良,西与大阪、兵库接壤。京都是日本历史上的都城,天皇的所在地,从公元794年到公元1868年,长达一千余年一直是日本的政治和文化、经济中心,被称为千年古都。直至今天,京都还是日本人的精神故乡,是日本文化的源点,是日本的文化象征之地。古都京都是根据历来王朝文化中盛行的日本式唯美意识所构建的,以神社、佛阁等历史建筑物、庭院、绘画、传统活动、京都料理为代表。
奈良古称大和,位于纪伊半岛中央,近畿地区中南部,西界大阪,北连京都,是日本历史和文化、艺术工艺的摇篮、发祥地之一。自公元710年至公元784年奈良曾是日本的首都,称为平城京,现存遗址为世界文化遗产。在佛教传入日本的公元6世纪至8世纪期间,奈良一直作为日本的政治、文化中心而繁荣。也就是说,它作为日本古都,比京都的历史还要悠久。奈良公园内的兴福寺、东大寺和春日大社,都进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
京都(加上奈良)可能是这世界上最适合慢慢欣赏的城市之一。欧洲当然也有许多老建筑鳞次栉比的古城小镇,但作为一个东方人来说,欧洲的石头房子在文化和传统上毕竟隔着一层。你如果想体味一下历史书里的那些古风,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意境,恐怕放眼全球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
京都(加上奈良)没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全都是比较低矮古老、历史悠久的古典建筑,给人质朴、亲切、悠闲、安宁、舒缓、放松、怡然、怀旧、浪漫等许多美好的感觉。在这里可以看到许多中国唐代制式的楼房,也有全世界最“中国”、最“山水画”、最典雅清幽的庭院。而且,世界有形文化遗产遍地都是。有一天我去火车站附近吃快餐,牛肉饭连锁店开在一个昭和年代的建筑里,仔细一看,门口赫然挂着“世界文化遗产”的铜牌。
京都(加上奈良)是一处神奇的所在,你若抱着旅游甚至组团拍照合影留念的心态来这里,只需要一天就能令你审美疲劳,因为可拍照的地方太多了,显得不够珍贵;但若抱着慢慢欣赏的态度,如早起坐上一班公交车到东山、岚山,或者吉野山、山边小道,随便走走,处处都能令你赏心悦目。
我这次先去了奈良,且依然还是去游览了东大寺和唐招提寺。前者是世界上最大的木建筑,由圣武天皇为了祀奉大佛(毗卢遮那佛),并作为日本各地寺院的总院而于公元752年建成的;后者是中国唐代高僧鉴真东渡扶桑后于公元759年建造的,鉴真大师的座像供奉于御影堂,被日本尊为国宝,咱们中国的中学历史教科书上就有该寺和鉴真像的照片,可谓家喻户晓。
不用说,奈良的两大名小吃:包柿子叶寿司和飞鸟火锅,上回因为行色匆忙,没来得及品尝,这次我是不会错过的了。包柿子叶寿司的基本做法是:将鲑鱼片、咸青花鱼放在醋拌饭上,然后用碧绿的柿子叶包起来。样子非常诱人,味道也很可口。飞鸟火锅的汤由海带和鸡肉烧制,还会加入一些牛奶、豆浆,再放入一些鸡肉、蔬菜煮着吃,营养很是丰富,也很新鲜、清甜。吃火锅的同时,当然不会忘记喝上几杯日本特色的清酒。
酒足饭饱,然后,直奔京都。
好在两地离得很近,一两个钟头就到了。
我迤逦而去。从上海到东京,从东京到奈良,从奈良到京都,一路上始终只有我一个人,独自欣赏风景、独自喝酒入寝,虽然感到自由、轻快、放松,但也未免没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的孤寥之感。那么,在京都,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
中
樱桃小嘴一点红,眉毛弯弯两把弓。
指柔易作鸳鸯锁,腰细不堪杨柳风。
——这是我几天后准备离开京都的前夕,给花子留下的一首小诗。这是我特地写给她的。
不错,花子是一个日本本国女子,而且是一个年轻漂亮、善解人意、温存可爱的姑娘。也许真是老天开眼了,竟然让我在京都遇见了她——花子。
这地球人都知道,京都的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自然比东京、横滨、大阪、奈良多得多了。我一到京都,就接连去了清水寺、东寺、西本愿寺、东本愿寺等地瞻仰和朝拜。
清水寺是世界文化遗产,地处京都东山上,由延镇上人建造。尚存的大部分建筑始建于公元1633年,由德川家光重建。寺内有正殿、钟楼、三重塔、经堂、地方神、成就园等。被定为国宝的主堂由139根立柱支撑,宛如一个硕大的舞台,被称为清水舞台。该寺还出现在《源氏物语》、《枕草子》、《更级日记》、《梁尘秘抄》等日本最著名的古典文学作品当中。
东寺也是世界文化遗产。当初在兴建平安京之时,人们于京城正门罗城门东、西各营造了东寺、西寺,以镇护国家。公元823年,嵯峨天皇将东寺下赐空海大师,成为东寺真言宗的总本山,其本尊为药师如来。寺内有讲堂、御影堂、南大门、金堂、五重塔、灌顶院等。其标志性建筑为56米高的五重塔,也是日本最大的佛塔。
自然,我最希望去的,那还是京都的旧皇宫,在中国叫做故宫、紫禁城,它始建于公元781年,后因明治天皇迁都移去东京,现在成了市民休闲的广场,叫做京都御所。御所南北长 1300米、东西宽700米,一共设有4门——贤春门(东)、宜秋门(西)、建礼门(南)、朔平门(北);御所正殿是紫宸殿,乃天皇加冕即位大典之地。紫宸殿中央设有御帐台,系天皇和皇后的宝座;殿左、右侧有百宫上朝休憩之地。基本上还是保留了原貌。
就像两条河流总归要汇成一体一样,或者说是命运的安排、上天的恩赐,正是在这个最重要的景点,我与花子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