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天南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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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天南海北 (2011-04-30 08:12:25)

标签： 杂谈

NOW1

“请问，现在的时间是？”

戈刀刀沉默地翻起手腕，却感觉着内心有一阵潮水一阵潮水的汹涌。“八点半。”那男生“哦”了一声，便转过头，又安静地看着屏幕上变换的画面。《海上钢琴家》的1900在与黑人高手比赛，手指翻飞如鸟翼。

但戈刀刀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带着审度的严肃。

好久，男生转过头，讪讪地补了一句“谢谢”。他单以为她一直瞧着他是因为他的不礼貌。

戈刀刀没有那么无聊，只不过问时间这种话很容易勾起戈刀刀的回忆。当一个人问她时间的话，她如实回答，期待的总是那个人的下一句是含笑说着“真巧。我们处于同一个时间”。

那个人在戈刀刀的脑海里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最后便成了一张俊眉星目的脸，带着像陈冠希一样斜了半边嘴角，恣意上扬的微笑弧度。

走出学生活动放映室，戈刀刀就看着刚才那个问时间的男生，他背靠着墙壁，着蓝底白格的衬衫，闭着眼睛听IPOD，眼睫毛比她要长。他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戈刀刀走过他身边，就听见他说“呐……我请你吃消夜怎么样？”莫非他是误以为她刚才的凝视是在释放高压电？

戈刀刀奇怪地看了他很久，确定他染过的深褐色的发还有狭长的眼梢和记忆里的人完全不同。她看看白墙壁上的笑脸挂钟，正指向九点零三分。“真巧，我们处于同一个时间。”她说。

然后就是戈刀刀坐在他的单车后座上，沉默地喝一杯香芋西米露。就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戈刀刀突然憎恨起这样的自己，她慌慌跳下单车，像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她急速地奔跑着，将单车骤停声和他不解的呼唤都抛却在脑后。

果然还是不行的。戈刀刀想。

MEMORY1

别看戈刀刀现在是个普通的大一女生，可是戈刀刀高中时的实力不容置疑。好友小歌常常咬牙切齿地问她为什么轻轻松松成绩却可以那样好。戈刀刀抱着《花冠安琪儿》躲过身后的飞镖，眉眼飞扬，说：“我上课听的已足够了。”

戈刀刀等于女强人是全体新画一中的认识。她是省三好学生、学生会主席和一班班长。但是她本人没有任何威胁性，樱桃小丸子的发型，小猪一样的粉红面颊，笑起来呈新月形的眼睛。

那天戈刀刀正从师生交流会的演讲台上走下来，她正接受着来自教师们隐忍的怒气，因为她正在发表“补课可以，但不能过度；考试OK，但不能狂轰滥炸”。为了提高升学率，新画一中今年实行的魔鬼教学法，连她都觉得好累。

全场都在寂静。只有一个男生突兀的掌声响起。戈刀刀向他微笑致意，同时敏感地记住他略带邪气的笑容。他算是好看的美少年。

会议结束后，老师们都愤然离席，学生们欢呼了几声，戈刀刀被大肆吹捧。等人潮散开，那个男生走过来，摸摸后脑勺，问：“啊。戈刀刀。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了。”

他摸摸干净的下巴，装作深沉地说：“真巧。我们处于同一个时间。”

沉默。

他躁郁地度了几步，嘿嘿地干笑着。“果然，这个搭讪方法是太蹩脚了吗？亏我想了很久，免得被你这种聪明宝宝说成恶俗。”

戈刀刀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会议记录，整理完后，背起书包，向后面石化中的少年喊了一声。“喂。我请你喝香芋西米露。”她想，他总比那些在巷子口装颓废青年，背上一把吉他手心却一个茧子都没有的男生们有趣。

他一下子眉开眼笑，拉长了周星星式的长笑。“哈哈哈。果然创意是制胜法宝。”

他一路上絮絮叨叨，像池塘里的青蛙，戈刀刀一直“听取蛙声一片”。她知道他的名字叫周岷银，和她一样是A型血。到了校门口，戈刀刀朝小歌挥挥手，三人成行。小歌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正欲张口。周岷银却像生怕她说出什么一样冲过去捂住小歌的口。小歌野蛮地咬他一口，他吃痛松手。小歌反揪起他的耳朵，大声地强调着：“周岷银，你这个大混蛋。你欠我的三百三什么时候还？”

周岷银本来好难堪，但听着戈刀刀风铃一样的笑声，他突然就眉开眼笑，说：“刀刀。我的耳朵很好玩，所以小歌很喜欢揪，不信你来揪揪。”她看着他被揪得红红的耳垂，有些厚，老人家都说这是福相。戈刀刀停了笑，说他真有福气。

周岷银低了头，喃喃地说着：“有你才是福。”

小歌挥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大骂：“青蛙别乱叫！”后来听小歌说，周岷银是她同班同学，因为他以前在公园的时候捉了不少蝌蚪，放在罐子里抱回家里就没再管，结果几周后他的卧室里全部都是青蛙在跳。所以他的外号就叫“青蛙”。

周岷银是个有趣且新点子层出不穷的人。高三短暂的假期里，他常常找些简单的快乐。他带她们去山上，一起找传说中代表幸福的四叶草，然后故意用强力胶粘上一片叶在三叶草上伪装成四叶草，然后送给戈刀刀。在爬山的时候，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戈刀刀第一次体会男生手心的温度，而同时两人的命运纹暗暗贴合。他带她们去城市近郊的铁轨，绵长的铁轨他牵着戈刀刀稳稳走过，他突然惊慌地说车来了，就将戈刀刀抱着滚在旁边的地上，然此时只有一个五岁大的儿童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骑着脚踏车晃悠地路过。

但小歌常常一脸不屑地说：“青蛙老是买些东西来贿赂我，让我下次出来玩的时候就装病，让他好可以一个人与你相处。但怎么可能嘛。我怎么能放任一只恶心的绿青蛙在你身边跳来跳去。”

戈刀刀吃一口棒棒糖，笑说：“我可以养只青蛙变王子嘛。”

NOW2

戈刀刀放了那个男生鸽子后，却一直是理所当然地活着，也不愧疚。她只是一再反思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个男生身上上演她和周岷银的旧桥段。

她想。周岷银。打死我我都不会承认我在思念你。戈刀刀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她的电子邮箱里如约迎来周岷银一周一次的E-MAIL，可她看也不看，直接将信件一拖，拖进垃圾箱，永久封存。

然后戈刀刀上学校的BBS。她一向沉默寡言，只是飞速地浏览着各人的嬉笑怒骂。有些人还在谈起大一新生入学时那个传奇人物，分数比北大的录取线还要高上七分，却跑来深大念书的传奇少女。